“那怎么辦?”明苑看了眼藥碗,她倒是可以給齊霽調(diào)理傷勢,也僅僅是調(diào)理而已。如何療傷,還是要看他自己。
齊霽坐在那里,一言不發(fā),只是望著她。
明苑遲疑了下,她走了過去,到齊霽跟前,“那閣主要怎么辦?”
齊霽依然望著她,水漾的眸子泛著清光。
“你覺得我應(yīng)當(dāng)怎么辦?”齊霽不答反問。
明苑一下語塞,照她說,這狗比趕緊去找個(gè)安地方,好好的養(yǎng)傷。
可這話她要是說出來,恐怕又要和以前一樣,被他給堵回去。
齊霽見她眨眼沒有說話,突然蒼涼一笑,“我就知道,這世上無人在乎我。”
明苑:……
她沒說什么吧,怎么就覺得這世上無人在乎他了?
明苑頭疼的很,齊霽像是油鹽不進(jìn),偏生還要覺得天下都不住他。她還不能一棍子把他給打醒。
“弟子在乎。”
齊霽望著她,笑的譏諷了些,“你,誰相信?”
“閣主你。”
明苑不要臉了,反正她也沒有臉這東西!反正她沒皮沒臉了,就要瞧瞧齊霽怎么說。
齊霽安靜下來,他輕嗤了聲,神情冷淡,眼里的水光褪去,只是眼尾的那一抹艷紅還在。
明苑小心的靠近他,“閣主今日傷好些了嗎?弟子記得上次對付役鬼,閣主的傷勢……”
“夠了。”齊霽突然道。
明苑一下閉嘴,老老實(shí)實(shí)站在那里。
“你慣會(huì)說這些花言巧語來蠱惑人心。”他這話說的哀怨。
似乎是閨中怨婦,對著負(fù)心人訴說他的狠心。
明苑莫名其妙的就被齊霽給扣上了一頂鍋,她滿臉冤枉的望著齊霽,這鍋她怎么著也是不接的。
“弟子沒有啊。”明苑委委屈屈的,她靠近了些,狠狠心,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頓時(shí)也兩眼淚光朦朧。
“弟子才不敢在閣主面前耍花樣呢,何況弟子是真心實(shí)意,想要閣主痊愈的。”她說著,淚光化作淚珠,真的掉了下來。
齊霽看到她落下的淚珠,心口悶痛起來。她的眼淚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假的。他到了如今,見識過了那么多的虛情假意,卻還是分辨不清。
可他到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她掉淚,他竟然會(huì)痛。
魔門妖女什么時(shí)候掉過眼淚?
他伸手過去,想要把她的眼淚接在手上。手伸起來,聽到明苑滿是不解的咦了一聲。齊霽這才反應(yīng)過來,而后他反手用指尖割斷袖子的一角,將那塊布料丟到她的懷里。
“擦擦,哭的太丑了。”
明苑捏著那塊布料,一時(shí)半會(huì)心情復(fù)雜。她前生從來沒有被人說過一聲丑,今生她雖然嫌棄這面相生的太水蓮花了,沒有她前生的濃艷妖冶,可也是很不錯(cuò)的。竟然被齊霽說丑?
活了這么多年,被人說丑,明苑怔怔望著齊霽,好半會(huì)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她胡亂把臉上擦干凈了。
“那弟子下去了,不礙閣主的眼。”說著她低頭就要退下。
“等等。”
明苑才動(dòng)了動(dòng),就被齊霽叫住。
齊霽從床上下來,白衣拂動(dòng),“我沒有讓你走,你到哪里去。”
明苑手里捏著剛才從齊霽袖子上割下來的那塊料子“弟子惹閣主生氣了,弟子不敢再在閣主的面前晃。”
“我什么時(shí)候說我生氣了。”
明苑:……
她覺得自己越來越難了。
“況樂毛手毛腳,什么事都做不好。何況她修為比你還要差出一大截,留在這里也不好。不如早些讓她回玄午山,也免得到時(shí)候被什么人盯上,出了岔子。”
明苑聽著,心里毫無波瀾。知道況樂對她沒有利用價(jià)值之后,況樂如何,甚至她的生死,對她來說,早就沒有任何價(jià)值了。
齊霽說完,見她毫無反應(yīng),知曉況樂在她看來無足輕重,更別提吃況樂的醋了。
一時(shí)間又覺得自己可悲。
“那閣主要弟子留下來嗎?”明苑垂頭說道。
齊霽一愣,她垂頭下來,可以見著她頗有些不安的眼睛。
“我真的不是有意惹閣主生氣的。”她說著,手指間扯著那塊雪白的布料。布料上看不出擦了眼淚,依然雪白如初。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明苑聽齊霽這話,滿臉欣喜抬頭,她重重點(diǎn)頭,應(yīng)了一聲是。
“好了,我要運(yùn)功療傷,你去給我護(hù)法,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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