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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1 / 2）

秋風裹挾著涼意席卷而來，地上殘破的落葉逆著三兩行人的車輪上下起舞，行人縮著脖子，一手護著車把，一手插兜來躲避寒意。他們總是匆匆而過，因著這低沈的天氣，也因著這附近實在沒有可駐足的地方。公路一旁是低矮的麥田，麥田對面則是圍墻圍起來的破舊鐵路車軌，緊挨藍漆白面的遠水鎮(zhèn)派出所。

此刻有一人正端著茶杯站在派出所的門口，歪著頭註視著面前的麥田，雖看著清秀卻一臉愁容。他是派出所刑警警員莫俞，在二十出頭的年紀他倒是一股中年人的頹廢之勢。但凡有什么不順心的事他必定站在門口盯著麥田看上半天，綠色確有沖淡疲憊之效，再加上麥田一望無垠，倒可以起點舒緩心情的作用。

身后的刑警隊長馬沖正拿著資料往檔案室走去，看到莫俞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對于這種懶散的人，他真的想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將他掃地出門，但是他沒這個權利。且這個人雖然看著渾渾噩噩，卻有著一肚子心眼，只得留著，平常他也就派一些小事兒給他做做。

可是馬沖認為的小事并不代表莫俞認為這是小事，表面上馬沖交代給他的是一起22年前的失蹤案，有沒有結果都無所謂。22年前謝樓村一戶人家的獨子，10歲的謝家齊在集市上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如今失蹤小孩的家長都不在人世了，要結果又如何，沒結果也可以解釋。但是馬沖想要看到的是莫俞是不是在認真處理這起案子，他要讓莫俞明白真實的結案不重要，有沒有結果則是他說了算。

這個失蹤案讓莫俞根本無從下手，失蹤案發(fā)生的時候他甚至都沒出生。且似乎接手了這一起失蹤案之后，所有的失蹤案都歸他管了。就在剛剛，馬沖又指派給他了一起失蹤案，但是這失蹤人口來自山溝裏的蘇裏楊。一個不提起就會被遺忘，記得的人卻不敢靠近的地方。

對于馬沖來講，他當然能從莫俞的臉上讀出那微妙的表情，他也不否認這是他有意為之。再者他認定這個事不是什么急事大事，倒不是他不負責任，剛剛的失蹤案還是他的老同學李全有來鎮(zhèn)上辦事的時候順便告訴他的，一來委托報案的是一位話都說不清的老太太，消息是否真實還有待確認，二來失蹤人口也不歸他管。他之所以派人前去查看，說的理由倒也讓莫俞無可挑剔，22年前失蹤的小孩就是追蹤到蘇裏楊不見的，周圍都盛傳這小孩是被蘇裏楊的人吃了，時至今日，蘇裏楊都是一個讓人談之色變的地方，盡管這些年有了很大改善。而馬沖也要借著如今這起失蹤案讓莫俞到蘇裏楊一探究竟，反正22年前的失蹤案也要從蘇裏楊開始。

“莫俞，馬王莊的案子資料匯總好了沒有”，這一大嗓門喊起來，連門外路上的行人都隱約回頭了。馬沖走起路來像風火輪，嗓門大的整棟房子都聽得見，倒是給這個蕭肅的季節(jié)增加了一些活力，就是不太符合刑警隊長應有的嚴謹深沈。

“你聲音不能小點，你這都夠洩露軍情了”，莫海升從二樓樓梯口下來，白了馬沖一眼就徑直到車庫去了。

馬沖歪嘴笑了笑：“所長，又去縣裏挨訓啊，都快中午了，下午還回的來嗎”

“還不是因為你，馬王莊這么重大的案子，你給我拖多久了，一堆廢話”

莫俞此刻已經(jīng)來到了馬沖身后，目送著自己的堂叔駛離了大院。回過頭來，看馬沖正瞪著自己，不由得將眼眉壓低。

“隊長，我覺得我們可以查一下那個手紙，我覺得有問題，我重點寫出來了”

“我讓你給我匯總資料呢，你先匯總好給我”，馬沖不耐煩的說道

“我早就弄好了，你找我談話的時候我就放你桌上了”

馬沖這才想起，只是自己還沒來得及看，便不耐煩的揮揮手道：“知道了知道了”

下午刑偵隊開了個會，莫俞的意見也被考慮在內，馬沖這點倒是還值得肯定，對事不對人，任何一個疑點都不放過。會后大家分頭行動，莫俞則被安排去到旁邊做筆錄。

來到審訊室，莫俞喝了杯茶，抬眼看了看面前這個人。那人倒沒看他，兩只眼睛四處打量周圍，橘黃色的皮衣除了顯示他的臃腫外，與他每根油膩的頭發(fā)絲都不搭。兩片厚嘴唇活像兩根香腸掛在臉上，抬頭的間隙還能看到下巴上面的疤痕，兩只手放在桌上，莫俞還沒完全記住他的臉，已經(jīng)被他手上的扳指吸引了去。那戒指上的瑪瑙綠比他的眼珠子還大，綠色倒是能顯膚色，但是套在他黑胖的手上倒還挺搭，反正都是一樣劣質。

“姓名”

“王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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