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慌亂

第18章

巷口附近施工，只亮著遠(yuǎn)處昏黃的路燈，最近的那盞線路有些問題，時亮?xí)r滅。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周照得很不清楚，人臉也是模糊的。

在這樣的光照下，加上離著遠(yuǎn)，一般人很難看清什么，但夏萱還是第一眼認(rèn)出了陸司州。

少年低著頭，細(xì)碎的短發(fā)垂在額前，只露出一截冷白修長的脖頸，唇緊抿著，不管是正臉還是側(cè)臉都氤氳蒙蒙的，像是沁著暗沈的霧。

可即便這樣，她還是準(zhǔn)確無誤地認(rèn)出了他。

幾乎沒有遲疑的，夏萱抬腳朝這邊走來，腦海中閃過很多片段，其實她和陸司州的第一次交集不是中考結(jié)束那日，是更早。

大約是上初一時，某日她被小混混堵在學(xué)校后面的小路上，他們威脅她說，要她給錢，不然把她的衣服撕碎，還要拍照給學(xué)校裏的老師同學(xué)看。

那天是她最窘迫的一天，路上四下無人，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她嚇得瑟瑟發(fā)抖，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有道極好聽的少年聲驟然傳來。

“放開她。”

夏萱獲救了，等她整理好書包想感謝對方時，只看到少年走遠(yuǎn)的背影，燈光勾勒出他頎長的身形，他步子邁得很大，背脊挺立如松。

他像一束光一樣，照進(jìn)她黑暗的世界。

那次是他救她，這次換她來救。其實，即便沒有那次他救她，這次她也會幫助他的。

她不能容忍他陷入危險中。

即便她很怕，即便她怕的全身發(fā)抖牙齒打顫，她依然義無反顧走了上去。

夏萱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連帽衛(wèi)衣，她拉過帽子蓋頭上，又扯了扯肩上的書包帶子，做好這些后，她仔細(xì)看了看眼前的情況。

陸司州受傷了，胳膊上溢著血，血順著他冷白指尖流淌到鞋上，染紅了那雙綻白的運動鞋。

至于他具體傷到哪裏，因為他穿的是黑色衛(wèi)衣，加上天色太暗，并不能一眼瞧出。

看到這幕，夏萱心倏地擰到一起，心臟像是墜著什么，沈沈地壓下來，似乎每根神經(jīng)都被扯動了。

她手指束緊攥成拳，分析利弊，四周沒人，不方便求救，報警的話，警察并不能立馬到來，這期間有可能會發(fā)生不可估量的危險，最重要的是，她也不確定能不能順利撥出電話。

他們一共五個人，她和陸司州才兩個人，顯然硬碰硬不行，至于逃跑，陸司州被他們圍著，也不好跑。

快要靠近時，她拿出手機(jī)給張雪發(fā)了通微信。

夏萱：[兩分鐘后給我打過來。]

發(fā)完，她一手握著手機(jī)，一手抄兜，走近那幾人。

前方傳來囂張的笑聲：“臭小子不是挺厲害嗎，來啊，繼續(xù)上啊。”

陸司州甩了下淌著血的胳膊，慢慢掀起眼皮，黑眸涌著暗色，眼神犀利，“你們到底是誰？”

“你管老子是誰？”花臂男人冷哼一聲，“老子今天算是替天行道了，叫你長點記性，以后離小姑娘遠(yuǎn)點！”

男人抬腳作勢上前。

“麻煩讓讓，我要回家。”輕柔的聲音從后方傳來，聲音真的很輕很柔，不細(xì)聽的話都聽不到。

幾個人慢動作的轉(zhuǎn)過身，眼睛瞇起，顯然沒料到這個鬼地方還能看到女孩子，他們手指抵腮端詳著，眼神含著打量。

夏萱又走近了些，提了提書包帶子，又說了一次：“麻煩讓讓，我要回家。”

光線很暗，依稀能看清少女的身形，纖細(xì)羸弱，像是隨時能被風(fēng)吹倒似的，白色衛(wèi)衣很寬大，帽子遮擋住她的臉，只能從她的聲音判斷出是個嬌弱的小姑娘。

幾個人面面相視一眼，沒有要讓開的意思，花臂男笑得有些猥瑣，“小姑娘，你家住這？”

“嗯，巷子盡頭。”夏萱放在口袋裏的手展開又攥緊，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條巷子根本沒住人，巷子盡頭是座廢棄的老房子，最重要的是，她家也不住這。

她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語氣不急不慢道：“我爸催我回家了，說我要是回去晚了，會打斷我的腿，噢，我爸正在這邊走著呢。”

說話間，夏萱手機(jī)響起，她接通，叫了聲：“爸。”

對面打電話的是張雪，她看到夏萱的微信后一臉疑惑，急忙打了過來，“什么爸，萱萱，我是小雪。”

“哦，爸，我在巷子口…嗯，馬上回，什么，你要出來接我？”夏萱邊說邊看了他們一眼，腳尖隨意踢了下石子，運動鞋尖上染了塵土，她彎下腰，用指尖擦了擦，站起，“啊，行，你來吧，還有二叔啊，二叔警局不忙嗎……”

花臂男聽到夏萱提起警局，當(dāng)即緊張起來，這群小混混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蹲局子，忙不迭給了其他人一個眼色，問：“你二叔是警察？”

夏萱停下講話，柔聲回了他的問題，“嗯，立過二等功，業(yè)務(wù)能力很強(qiáng)。”

說完，又繼續(xù)講起電話，“啊，二叔你問剛和我講話的是誰啊，我不認(rèn)識……”

夏萱說話間抬眸慢悠悠掃了他們一眼，那一眼含義頗深，幾人做賊心虛湊到一塊頭擠著頭開始嘀咕。

夏萱也不急，也沒要走的意思，繼續(xù)和電話那端的“二叔”說著什么。

花臂男低聲說了句：“操，還不跑，難道真等她那個當(dāng)警察的二叔來呀。”

幾個人很有默契地朝來時方向跑去。

手機(jī)那端張雪還在問著：“萱萱，什么二叔，什么警局，你怎么了？”

“沒事。”夏萱見他們跑了，淡聲說，“回頭再跟你解釋，先掛了。”

掛斷電話后，夏萱急切走上前，從口袋裏拿出紙巾，扯出幾張按在陸司州胳膊上，血很快浸濕了紙巾，她指尖也被血染紅。

她又抽了兩張，這包紙巾用完，她又翻找出一包新的，拿出一半給陸司州捂?zhèn)冢Ｏ碌哪前氪M(jìn)了陸司州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