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心有不甘,大約是因為,沒能好好告別。
第46章傷口應(yīng)要結(jié)疤(一)
當(dāng)初愛你的時候,我什么都沒有。我是季明瑞身邊的保鏢,是吳羨的眼線,是你無聊時候叫到樓上去派遣寂寞的人。我也知道,這世界上隨便是誰出現(xiàn)在你身邊,你都會跟他走到這個地步,可是心里總在妄想,妄想自己對你來說也有些許不同。
你也不曾給我奢望,也告訴我各自為自己打算,甚至百般提醒我要找到愛自己十分的人再去投入一片赤誠。可我不聽勸阻,一意孤行,鬧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或許真的是我自作自受。你說我怪你嗎?我怎么舍得。你說我不怪你嗎?可你哪怕有一刻把我放在跟你平等的位置去看待沒有?
你只要站下來看著我,說一句梁津舸再見,我要有新的生活了。我就會點點頭從你的學(xué)校離開,會死心,會有勇氣往前走。但是你什么都沒說,你讓我一頭霧水,讓我這么多年總是在想,是不是這件事最根本的原因在我身上。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夠好,你才會那么殘忍對待我。當(dāng)好,這是件很傷人的事。
梁津舸說著翻了個身,換成他在上她在下。手臂撐著床鋪,他輕輕吻了吻她的眼睛。
陳當(dāng)好不說話,他所有的話語她都聽得明白,可是她什么也沒說,仰頭,她主動吻上他。這一次唇舌是親密的糾纏,閉上了眼,感官便集中在對方的身上,擁抱和親吻都成了最親密的訴求。他很久不曾跟人有過這樣的親密,可真的觸碰到她的身體,曾經(jīng)的感覺和記憶便都跟著鮮活起來。
身體重疊,靈魂也飄忽著飛上了天,誰在嘆息誰在低喘,也分不清。房間雖是原來的房間,可這別墅的主人早已不是季明瑞,陳當(dāng)好卻還是在快感到來的時候下意識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讓聲音泄露出來,就像他們之前偷情的每個夜晚一樣。
很多記憶是隨著身體走的,身體停留在過去,人就走不遠。身體記得的除了歡愉還有羞恥背德,陳當(dāng)好咬住自己的下唇,在他吻上來的時候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樣難耐的偏開頭。
對不起。
躺在凌亂床鋪里,陳當(dāng)好望著天花板,輕輕說了這么三個字。梁津舸側(cè)身環(huán)著她的腰,手還停留在她身體上,沉默半晌,他問:對不起什么?你根本沒覺得自己做錯。
我想我還是很自私的。我為我的自私道歉,那時候一門心思想走,你也是我想逃開的一部分。
梁津舸想問,那現(xiàn)在呢?這句話到了嘴邊,又唯恐她說出殘忍答案,終究是沒敢問,換了句話道:你跟季明瑞還有聯(lián)系嗎?
沒有。畢業(yè)的時候在畢業(yè)典禮上見過一次,打了個招呼就過去了。陳當(dāng)好像是想起什么,扭頭看向他:你是不是要吞并明瑞地產(chǎn)?
吞并?梁津舸愜意地閉上眼,談起生意上的事,就像是聊起他這些年最值得炫耀的榮光,語帶笑意:我吞并一個快倒閉的房地產(chǎn)公司做什么,我只想幫它快一點破產(chǎn)而已。
破產(chǎn)的話,季明瑞會怎么樣?
梁津舸語氣不變,淡淡道:那跟我們沒有關(guān)系。
季明瑞如今跟他們沒有關(guān)系,也就是說,沒人會在意他的死活。陳當(dāng)好離開風(fēng)華別墅之后刻意忽視所有關(guān)于季明瑞的報道,他那些花邊新聞她更是一個都不肯聽。但她知道前幾年倪葉離職,不知道是季明瑞終于厭倦了她的野心和算計,還是她審時度勢,覺得屬于季明瑞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趕緊為自己找靠譜下家。
想起倪葉,陳當(dāng)好又想起那個改變他們命運的夜晚。她不愿再想下去,輕輕翻身,蹭到梁津舸懷里,把頭埋在他的頸窩:我困了,我們睡覺吧。
她說著自己尋了個舒服姿勢,梁津舸躺好了,手臂墊在她脖子下面。他其實想再親親她,可是陳當(dāng)好似乎已經(jīng)睡著,猶豫一下,只是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大概人都是經(jīng)不得念叨,昨晚才提起季明瑞,第二天陳當(dāng)好便接到了他的電話。她的號碼是畢業(yè)之后新?lián)Q的,季明瑞會打過來還是著實讓她驚訝了一陣。電話里季明瑞還是從前的聲音,從容且溫柔,就好像他們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打電話約她出去吃飯。
這次還是約她出去吃飯,情景卻與從前大不相同。陳當(dāng)好不知道他是為什么突然聯(lián)系自己,直覺會與梁津舸有關(guān),又想到自己若是去赴約,梁津舸定是要不高興。舉著手機,一手還在翻新聞稿,陳當(dāng)好下意識就要回絕:不好意思,我最近都比較忙,可能沒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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