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日頭已經(jīng)升得老高了,這小小的廟宇中剛剛還上演著驚心動魄、生死相搏的戲碼,現(xiàn)在卻已恢覆了往日的安靜,只留下江玉郎和小魚兒兩人并肩而立。
若是吵吵鬧鬧的,小魚兒倒是會自在一些,靜下來,之前打賭時的荒唐場景又卻浮現(xiàn)于腦海之中,令他整個人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偏偏兩人還被鎖在了一起,連避開也是不能。
小魚兒垂下眼睛,撓了撓下巴,故意不和江玉郎對視,雙眼盯著地上的青磚說道:“你之前就知道神錫道長會輸?”
江玉郎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認為項羽為何會輸給劉邦呢?”
小魚兒有些傻眼,他倒是影影綽綽聽說過這么兩個人,可他們究竟是干什么的,之間有著什么樣的恩怨,卻是全然不知。
他自不會表現(xiàn)出來,便支支吾吾地道:“鬼知道項羽為何會輸給劉邦。”
江玉郎笑笑說道:“原因就在于劉邦是流氓,而項羽是個英雄。”
小魚兒“哼”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英雄比不過流氓嘍?”
江玉郎搖搖頭:“很多時候,英雄都要比流氓強上許多,但到了真正你死我活的境地,英雄反而往往會死在流氓手裏。”
小魚兒也忘了之前的別扭,抬眼看向江玉郎,一臉的疑惑。
江玉郎繼續(xù)說道:“英雄易于被常理束縛,而流氓雜習(xí)慣于打破常理。假使神錫道長不與軒轅三光打賭,而是直接與他比斗,或許不能取他項上人頭,但至少也能將其逼走;假使他應(yīng)了軒轅三光的賭約之后,出第一招時就用上殺招,軒轅三光也未必能抗到第三招;假使他輸后反悔,拼盡全力殺掉軒轅三光,再把你我二人都殺了,對外謊稱是軒轅三光殺了你我,他晚到了一步,不僅能輕松化解自己乃至峨眉派之危機,更能得到江湖上的一片讚譽,可惜……”
小魚兒撇撇嘴,接著說道:“可惜他偏偏是那正直的神錫道長,而不是你這一肚子心眼的偽君子。”
江玉郎嘆了口氣:“做偽君子總比做真君子要強上許多,至少還能好好活著,不是嗎?不過,若是我和神錫道長對調(diào),也不會有這么多‘假使’,因為在惡賭鬼出現(xiàn)在峨眉山下的第一天,我就會想辦法讓他上不了山。”
小魚兒拍拍他的肩:“你這么大方的承認,看來也不是偽君子,而是真小人。”
江玉郎見小魚兒似乎已不再心存芥蒂,便也不逗他說話了,而是一拉情鎖,說道:“你難道不餓了嗎?走吧,趁著時日尚早趕緊下山,換身衣服、吃點東西,再好好找個地方歇歇腳。”
小魚兒摸摸肚子:“好像自從遇見你,我就在不停地餓肚子。走吧,這頓飯你請。”
這頓飯當(dāng)然是江玉郎請的,不僅是飯,買衣服,住客棧的錢統(tǒng)統(tǒng)都是江玉郎掏的,他不過是將從地宮裏帶出的珍珠中最小的一顆當(dāng)了,就得了不少銀錢,足夠他們兩人吃香喝辣直到回江南了。
話說為什么一定要去江南呢?
“不去江南,你要去哪裏呢?”客棧裏,江玉郎問小魚兒,他們已經(jīng)吃過了晚飯,正坐在房間裏商量下一步的去向。
“我……我還沒想好,”小魚兒皺著眉頭說道,“可為什么一定要去江南啊?”
“當(dāng)然是因為我家在江南了,有我父親坐鎮(zhèn),就不怕沒法子弄開這情鎖了。”江玉郎笑了起來,這次竟然笑得很真心,眼神中似乎還帶著孺慕。
他見小魚兒依舊是一臉的不情愿,就接著說道:“在地宮裏,我不問你有沒有鑰匙,是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說‘有’,現(xiàn)在我想問問,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情鎖的鑰匙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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