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段譽一行人離開天山縹緲峰靈鷲宮后就一路向南,朝洞庭湖而去這段譽想去湊湊那的熱鬧,見一見這射雕第一大忽悠和他那個便宜岳父東邪黃藥師。至于在靈鷲宮寶洞中得來的各種逍遙派絕學,憑段譽的“匯通”的作弊器早在一天之內融會貫通了,并且還把小無相功和凌波微步傳給了黃蓉穆念慈二女給她們防身。
這一日段譽等人來到襲慶府地界,時近端陽,天時已頗為炎熱。三人人縱馬馳了半天,一輪紅日直照頭頂,段譽和黃蓉功力深厚還好些,但見穆念慈額頭與背上都出了汗。大道上塵土飛揚,粘得臉上膩膩的甚是難受。黃蓉見狀后說道:“段哥哥,天氣甚熱,咱們也不著急趕路,先找個陰涼的地方歇歇罷。”段譽看了看頭頂的烈日又見穆念慈一臉難受,答應道:“好,到前面鎮子,泡一壺茶喝了再說。”
段譽等人正行之間,忽聽得一排大樹后水聲淙淙。黃蓉縱馬繞過大樹,突然歡聲大叫。段譽等人跟著過去,原來是一條清可見底的深溪,溪底是綠色、白色、紅色、紫色的小圓卵石子,溪旁兩岸都是垂柳,枝條拂水,溪中游魚可數。段譽等人忙下馬走到溪邊,三人玩了半天,興猶未盡,溯溪而上,走出數里,忽然聽得水聲漸響,轉了一個彎,眼前飛珠濺玉,竟是一個十余丈高的大瀑布,一片大水匹練也似的從崖頂倒下來。黃蓉道:“段哥哥,咱們就在這休息吧。”段譽說道:“好呀!這里風景甚好,我去抓兩尾魚用來做晚飯!”
只見段譽脫下外衣,撲通一聲,跳下水去。待過了片刻,段譽雙手高舉,抓住了一尾青魚。魚兒尾巴亂動,拚命掙扎。段譽叫道:“接住。”把魚兒拋上岸來。黃蓉上前抓去,但魚身上滑膩,立即溜脫,在地上翻騰亂跳。此情景惹得段譽哈哈大笑,就連穆念慈也在一邊捂著嘴輕笑。黃蓉頓時不干了“啊,壞大哥,有什么好笑的么,還有穆姐姐你也不準笑。”說著就抓向穆念慈腰間。
二女玩玩鬧鬧之間,待段譽上岸,早已是暮靄蒼茫,只見天上繁星閃爍。段譽等人正烤魚時,突然間烏云壓天,四周漆黑一團,接著閃電雷鳴,接連而來,每個焦雷似乎都打在頭頂一般。段譽把黃蓉和穆念慈摟入懷中叫道:“蓉兒、念慈,你們怕么?”黃蓉、穆念慈均笑著道:“和段哥哥,段大哥在一起,不怕。”夏日暴雨,來去迅速,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已是雨過天青,明月懸空。段譽起身去找些桔枝來生了火。黃蓉穆念慈二女取出包裹中兩衣服,各自換了,將濕衣在火上烤干。
當晚段譽三人便在溪畔露宿,天邊漸白,遠處農家小屋中一只公雞振吭長鳴。黃蓉打了個呵欠醒來,說道:“好餓!”發足往小屋奔去,不一刻腋下已夾了一只肥大公雞回來,笑道:“段哥哥,咱們走遠些,別讓主人瞧見。”段譽等人向東行了里許,黃蓉用匕首剖了公雞肚子,將內臟洗剝干凈,卻不拔毛,用水和了一團泥裹住雞外,生火烤了起來。烤得一會,泥中透出甜香,待得濕泥干透,剝去干泥,雞毛隨泥而落,雞肉白嫩,濃香撲鼻。
黃蓉和穆念慈正要將雞撕開,身后忽然有人說道:“撕作六份,雞屁股給我。”除段譽外的黃蓉和穆念慈都吃了一驚,后面有人走進,竟然毫無知覺,急忙回頭。段譽微微一笑,在那人在十里外他就知道了,雖然實力被壓制了,但他的神識可沒有。便向那人說道:“前輩,請坐下稍等!”
段譽等人一看之下,只見說話的是個中年乞丐。這人一張長方臉,頦下微須,粗手大腳,身上衣服東一塊西一塊的打滿了補釘,卻洗得干干凈凈,手里拿著一根綠竹杖,瑩碧如玉,背上負著個朱紅漆的大葫蘆,臉上一副饞涎欲滴的模樣,神情猴急,似乎若不將雞屁股給他,就要伸手搶奪了。未等段譽三人回答,他已大馬金刀的坐在對面,取過背上葫蘆,拔開塞子,酒香四溢。
那乞丐骨嘟骨嘟的喝了幾口,把葫蘆遞給段譽,道:“娃娃,你功夫不錯呀!老叫化請你喝酒。”段譽接過葫蘆,用眼神阻止了認出洪七公,正要向其招呼的穆念慈,接著喝了一大口,對那乞丐說道:“好酒!晚輩沒什么好東西,就只有這叫花雞來孝敬您了!”說罷當下撕下半只叫花雞,果然連著雞屁股一起給了他。
那乞丐大喜,夾手奪過,風卷殘云的吃得干干凈凈,一面吃,一面不住贊美:“妙極,妙極,連我叫化祖宗,也整治不出這般了不起的叫化雞。”黃蓉和穆念慈二女相視微微一笑,把手里剩下的半邊雞也遞給了他。那乞丐不好意思道:“那怎么成?你們三個娃娃自己還沒吃。”他口中客氣,卻早伸手接過,片刻間又吃得只剩幾根雞骨。他拍了拍肚皮,叫道:“肚皮啊肚皮,這樣好吃的雞,很少下過肚吧?”
段譽笑道:“這叫化雞也算不了甚么,能被天下五絕之一北丐洪七公贊美,是我們的榮幸。我的蓉兒妹妹還有幾樣拿手小菜,而且您吃了我們可還沒動呢。咱們一起到前面市鎮去好不好?”那乞丐大喜,叫道:“妙極!妙極!嘿嘿。看來你小子已經認出我了。”“沒什么好奇怪的,能無聲無息靠近我們的叫花子,除了你九指神丐洪七公。我想不出還有誰。”
段譽三人和洪七公一起向南而行,來到一個市鎮,叫做姜廟鎮,投了客店。黃蓉道:“我們去買作料,你們兄弟倆陪七公歇一陣子吧。”洪七公望著黃蓉二女的背影,笑瞇瞇的對段譽說道:“她們是你的小媳婦兒罷?”段譽微微一笑道:“您老好眼光!蓉兒和念慈是我的紅顏知己。”洪七公呵呵大笑,瞇著眼靠在椅上打盹。
直過了大半個時辰,黃蓉二女才買了菜蔬回來,入廚整治。段譽要去幫忙,卻給黃蓉笑著推了出來。又過小半個時辰,洪七公打個呵欠,嗅了兩嗅,叫道:“香得古怪!那是甚么菜?可有點兒邪門。情形大大不對!”伸長了脖子,不住向廚房探頭探腦的張望。段譽見他一副迫不及待、心癢難搔的模樣,不禁暗暗好笑。
廚房里香氣陣陣噴出,黃蓉穆念慈二人卻始終沒有露面。洪七公搔耳摸腮,坐下站起,站起坐下,好不難熬,這時黃蓉穆念慈二女終于笑盈盈的各自托了一只木盤出來,放在桌上,一盤中三碗白米飯,一只酒杯,另一盤中有兩大碗菜肴。段譽只覺得甜香撲鼻,說不出的舒服受用,只見一碗是炙牛肉條,只不過香氣濃郁,尚不見有何特異,另一碗卻是碧綠的清湯中浮著數十顆殷紅的櫻桃,又飄著七八片粉紅色的花瓣,底下襯著嫩筍丁子,紅白綠三色輝映,鮮艷奪目,湯中泛出荷葉的清香,想來這清湯是以荷葉熬成的了。
黃蓉在酒杯里斟了酒,放在洪七公前面,笑道:“七公,您嘗嘗我的手藝兒怎樣?滿意么?”洪七公哪里還等黃蓉說第二句,也不飲酒,抓起筷子便夾了兩條牛肉條,送入口中,只覺滿嘴鮮美,絕非尋常牛肉,每咀嚼一下,便有一次不同滋味,或膏腴嫩滑,或甘脆爽口,諸味紛呈,變幻多端,直如武學高手招式之層出不窮,人所莫測。洪七公驚喜交集,細看之下,原來每條牛肉都是由四條小肉條拼成。
洪七公不住口的吃牛條,喝鮮湯,連酒也來不及喝,一張嘴哪里有半分空暇回答黃蓉的問話,直到兩只碗中都只剩下十之一二,這才說道:“嗯,滿意,滿意。除了以前在皇宮的那一味鴛鴦五珍膾以外,這一頓算是最好了。嘿嘿。”段譽笑著打趣道:“七公可是不請自去的?”洪七公呵呵笑道:“你這娃娃,不錯!我在御廚房的梁上躲了三個月,皇帝吃的菜每一樣我先給他嘗一嘗,吃得好就整盤拿來,不好么,就讓皇帝小子自己吃去。御廚房的人疑神疑鬼,都說出了狐貍大仙啦。”眾人聽洪七公如此說,全都哄堂大笑起來。段譽更是笑著說道:“要是七公真是喜歡那一味鴛鴦五珍膾,以后您去臨安通知我一聲,我天天請您嘗嘗。”
洪七公卻是不以為意,笑著對段譽道:“娃娃,以后再說吧。不過你這兩個媳婦兒煮菜的手藝天下第一,你這一生可享定了福。他媽的,我年輕時怎么沒撞見這樣好本事的女人?”言下似乎深以為憾。段譽開玩笑道:“七公,承讓了。幸虧小子長得還算過的去,再加上運氣不錯,不然我將來就跟您一樣了。”段譽的話剛說完黃蓉和穆念慈則是羞得不行而洪七公卻是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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