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week 4

“水原，湘北和陵南的友誼賽，去看嗎？”

“唔……可是我不認(rèn)識籃球隊的人啊。”

“……櫻木，他這學(xué)期開始打籃球了。”

“誒？”

“嗯，下周日就在陵南，去嗎？”

“好。”

說完這番話，洋平有些后悔，因為比賽時間定在下周，提前說也是徒勞。水原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他的若有所思，拍拍他的肩膀說沒事，不會忘記的。

回家后第一時間在日歷本上用藍(lán)色的水筆記下“櫻木、籃球隊、湘北vs陵南”，比賽正好是周日下午，看完了直接去甜品店打工也很近。

今日心情是怎樣的呢？擁有四天回憶的水原，換上粉色的水筆畫上了沒有表情的面孔，轉(zhuǎn)身倒頭大睡。

周末要去一次東京是臨時決定的，周五的繪畫課結(jié)束時，老師遞來兩張畫展的門票，是梵高的，她欣然接受。

找誰去比較好呢？

水戶是她的首選，然而在電話被撥通前她立即先掛斷，對方對藝術(shù)并不感興趣這一點令她覺得不該提出邀請。那就獨自前往，曾多次乘坐jr去東京參賽的水原，對路并不陌生。在心中默默下決定，調(diào)了早晨八點半的鬧鐘，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電車來的很準(zhǔn)時，九點出門能在午餐前趕到，她并不是急著要去畫展，而是想趁著明媚春光先占領(lǐng)高地作畫，東京的櫻花比神奈川更旖麗繁華。

戴上耳機(jī)，她選擇沈浸在肖邦的《夜曲》中，與梵高的《星空》相得益彰。

踏出車門便是東京的土地，熙攘的人群是神奈川極為少見的繁忙，第一站自然是634米高的晴空塔。從展望臺望去，無論日或夜，東京城的景色美不勝收。

櫻花季登上晴空塔的天望甲板350樓，眼前的隅田川瞬間成一條粉色絲帶，蜿蜒在河岸兩旁的櫻花樹從高空俯瞰，仿佛連城一片夢幻的云。櫻花，似乎給繁忙的東京，染上了柔美和寧靜。

從打底到勾勒，刷刷作響的筆觸溫柔刻畫著大地的恩賜，初具雛形的畫紙上儼然一副生機(jī)。

餓了，原來不知不覺已靜坐到下午，收好畫具與畫紙，少女決定先去覓食。而塔內(nèi)餐廳的高價將她勸退，特地前去問了留著門票能否下午再來，得到的答覆是肯定的，她松了口氣。

沿著隅田川走，可以欣賞到各個角度櫻花中的晴空塔，落在路旁的花瓣幾乎成為了一片看不到盡頭的粉色河川，隨意抬眼便見光隱隱約約的在櫻花中閃現(xiàn)。

“糟糕。”

當(dāng)她終于駐足在某家日式料理店前，才意識到大事不妙，錢包不翼而飛了。沿街而坐，翻出所有家當(dāng)，門票還在挎包內(nèi)側(cè)，錢包卻毫無蹤跡。

最后一次拿出來還是購買門票，很明確的記得放了回去，再也沒有動過，所以可以肯定不是掉了，而是遭遇了小偷。

眼前有兩大難題要面對，一是饑餓感上頭迫切需要進(jìn)食，二是沒有錢畫展后該這么回家呢？她看了看捏在手中的門票，藝術(shù)如果可以當(dāng)飯吃，藝術(shù)如果能做最終歸宿，那該多好。

就是這一刻，像被上帝之手拍了拍腦袋，她展開畫板，洋洋灑灑描繪出一副與櫻花交相輝映的晴空塔下，情侶并肩依偎，滿紙的甜蜜呼之欲出的生動景象。

“2000円一張。”

如此標(biāo)記，愿藝術(shù)真的可以當(dāng)飯吃，她將畫板翻轉(zhuǎn)正對行人，漫長的等待開始了。

光斜射的角度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偏轉(zhuǎn)，先是落在頭頂，再是額頭，最終停留在鼻尖，小小的痣似是停留在人間的流星，祈愿著會有天神降臨。

很可惜，一個小時過去了，沒有任何人為這位東京的街頭藝術(shù)家獻(xiàn)上一次機(jī)會。

她想了想，用橡皮擦去原本的定價，1800円好了。事與愿違，匆匆路過的行人并沒有為她停下腳步，手中的橡皮再次被舉起，1600 円也行。

絕望，是饑餓以外，此刻唯一的感受。

路過的孩童手捧紅豆味的鯛魚燒，香氣撲鼻而來。終于她失去了耐心，試圖擦去數(shù)字6上那搓卷翹劉海，1000 円是她最后的執(zhí)著。

“餵，別再改了。”

這個聲音似乎聽見過，說話的人與聲音同時出現(xiàn)，視線中多了一雙黑色的運(yùn)動鞋，鞋的主人恰好遮住了她身前全部的光。

“2000 円，幫我畫一張。”

還沒來得及說什么，便撞上他的明眸皓齒，又傳來了微風(fēng)般的柔和氣息。

“是你。”

前來還傘的，陵南中學(xué)高中生。

周五的晚上到家，座機(jī)紅燈閃爍，打開電話答錄機(jī)，父母打來說準(zhǔn)備上路了，要接他回東京住兩日。留言的時間是放學(xué)那會，所以，馬上就要到了吧。看看還算整潔有序的家，并沒有什么特別要帶上的，書、cd或是四季更換的衣物，東京的家裏都有。

仙道喜歡半開車窗坐在車后排的左側(cè)，總能迎上吹在臉上的海風(fēng)，潮濕而溫婉。沿途的景色百看不厭，侵入鼻腔的氣息順著喉嚨在胸口回蕩，他逐漸喜歡上了神奈川，與東京截然不同的神奈川。

“小彰，晚飯想吃什么？”

“都可以。”

臉幾乎要貼上車窗，他有些困頓，或是單只耳機(jī)裏的音樂太過輕柔，長長的眼睛逐漸合上。

“好美！”

車輛駛過黑木川，璀璨燈光下的夜櫻過分艷麗，在微風(fēng)中搖曳身姿，落在潺潺流動的水面上，倒映出撫媚嬌柔的景致，母親的讚嘆聲將他從睡夢中喚醒。

“白天的話，隅田川的景色更勝一籌。”

父親的聲音，唱和著，隨風(fēng)刮過。

是周六的早晨臨時決定要前往晴空塔，靠近云層俯瞰城市的全貌，稀薄的空氣會令人產(chǎn)生某種沖動，是臨近窒息的極致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