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萬象

冬天的c城，冷的不像樣子。十二月的時候安騰還覺得今年是個暖冬，月初時還能有十多度。冬至一到，氣溫馬上降到了個位數(shù)。

安騰比田塵早放假一周，他放假回家時還是一月初。

“瘦了好多?！?

安騰媽媽說道，“你在學(xué)校有沒有好好吃飯啊?！?

“有?！卑豺v點頭說道：“可能是又發(fā)育了吧，我感覺我又長了點?！?

“長身體就多吃點，別餓著?！?

安騰邊說邊坐下，從茶幾上拿了個橘子開始剝。

“什么時候開學(xué)??？”

“二月份吧，輔導(dǎo)員還沒說具體時間。”

“一個半月的寒假呀？”

“嗯。”

安騰把行李拖到自己房間，心裏慢慢盤算著這個寒假要做什么。趁著還沒過節(jié)，川中還沒放假，十二班的大家先聚一聚。

陳燕琴在班級群裏發(fā)了一個重聚征集表，能參加的就填個名字上去。

安騰回想起來，高考似乎還在不久前，卻已經(jīng)過了一年半了。

覆讀的人在上個夏天也高考完，應(yīng)該沒有再繼續(xù)覆讀的人。去年大一寒假回川中的時候，郭子明在帶覆讀班，今年應(yīng)該又重新帶高一年級了。

吃過晚飯，安騰一個人在外面散散步。每個長假他回c城的時候就會重新愛上散步這項消磨時間、感悟人生的休閑運動。似乎是在其他地方住的久了，忘卻了故鄉(xiāng)原本的樣貌，每當(dāng)他重新沿著彎彎曲曲的十裏河流，繞著城市走上那么一圈，總會感覺又重新認(rèn)識了一遍這裏。

冬天的c城氣溫低，他穿著厚重的衣服，全副武裝。

不知不覺又逛到了川中路。

夜晚的學(xué)校還亮著燈，教學(xué)樓裏光芒萬丈。而校外的路邊小攤有的已經(jīng)收攤，有的還等著學(xué)生們放晚自習(xí)。

安騰沒見過九點多鐘的校外的川中路，商家們大多已經(jīng)忙碌一天，正休息著，也有的攀談，有的正準(zhǔn)備收攤。

安騰走到常買的炸串?dāng)偳?，還在川中上學(xué)那段歲月裏，他與田塵晚上下課餓時總會買上一些，一邊走回家一邊吃。不過高三之后，特別是兩人開始騎自行車上下學(xué)，田塵很難做到一邊坐在自行車后座上，一邊手裏拿著吃的。萬一安騰一個剎車，事故便會就此發(fā)生。

一路走來被風(fēng)吹得有些涼，安騰買了兩個肉餅填腹，隨后往那條小吃街裏面走。開在路邊的小攤們收攤時間很早，而在街道裏租了門店的，這個時間點對他們來說還早。

安騰走上熟悉的路，秋竹的門店果然還沒關(guān)。但或許是門店有些老，燈光昏沈。他敲門進店，白露姐還在核對今天的賬目。

“姐?！卑豺v說道，把手裏那個肉餅遞了過去。

白露抬頭，看見安騰回來，臉上立馬笑了起來。

“什么時候回來的？”她問。

“下午的時候?！?

安騰轉(zhuǎn)到一旁，走到后廚裏拿出抹布。

“桌子擦過了。”白露說道。

安騰又走回來，“還有什么事沒做?！?

“算賬?！?

“我數(shù)學(xué)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高中數(shù)學(xué)不行，算個帳而已，小學(xué)數(shù)學(xué)還不行嗎?！?

安騰湊到一起，看見賬本上的數(shù)字就頭暈。

“我讀一年多大學(xué)，就沒算過數(shù)。”安騰說道，“平常都是手機計算器一算?！?

九點四十，川中的晚自習(xí)下課，學(xué)生們涌出學(xué)校。安騰站在街道處，看見他們像一灘水往外不斷流著，莫名有些想笑。

“我跑出來的樣子也這么丑嗎?！?

川中路被擠得水洩不通，安騰也混在學(xué)生中往外走，路口處一輛出租車跟著車流出去，似乎是剛有人下車。

“安騰！”

聽見聲音的安騰回頭望去，徐浪高舉著手朝他揮著，他身旁是田玥平，他太矮了，被人群圍住就看不見臉，為了讓安騰過來，田玥平一蹦一跳著。

安騰一下子就熟悉了，小蘋果以前在學(xué)校叫人也這樣。

人群往外走著，安騰向他們揮揮手，三人往外一同而出。人群在路口處分流，人少了些，他們才走到一起。

“什么時候回來的？”安騰問。

“剛才，晚上才到站，打車過來的。”徐浪說道，“塵哥呢？”

“他下周才放學(xué)。”安騰說，“徐浪考到醫(yī)科大了？”

他看到兩人一起時，半猜半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