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棟材悔恨憶當初
與周澤熙分別后,梁雨盼回到刑部立刻有了一個好消息,林月顏改了供述,承認了自己在情緒激動之下不小心殺害了張慧,以及對梁禮盼實施了故意傷害的行為。
雨盼拿了供述狀仔細一看,林月顏所供述的犯罪過程基本上與當時張慧的尸體狀況一致,應該是沒有說謊的。至于她所說的,當時她雇的兩個人如今在哪兒,以及梁禮盼是如何被放到鬧市上的,她并不知道。雨盼相信,只要找到那兩個人,真相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林月顏已經承認了。
還有另一個消息,梁棟材也更改了口供,將大部分的罪名都推到自己的老母親身上。據說他當時哭著喊著大罵自己的老母親,說一切都是她逼迫他做的,他根本不敢反抗她,如果不是她,他不會休掉自己的發妻另娶,更不會拋棄自己的兒女,還有其他別的事情也都是迫于她的威懾力,他才不敢不從。
總而言之,他并不想貪*賄,不想拐賣婦女,也不想私鑄錢幣,一切都是受了梁老太婆的蠱惑。
梁雨盼聽后冷笑,而面對親兒子的指控,梁老太婆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僅僅是每日面無表情地坐著。
梁老太婆在想什么,雨盼不想知道,她只知道,梁老太婆的心如今是比死都難受吧。
雨盼就這么安靜且有序地整理案件,到了傍晚,有人來報,說梁棟材想要見她。
那就再見見吧。
暗室裏,跪著的梁棟材一見雨盼立刻匍匐在地痛哭求饒。雨盼讓其他人出去,梁棟材抱住她的腿,“雨兒,你可得救救爹爹,爹爹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我已經按照你所說的,將一切都推到娘身上,可是其他官爺說,沒有證據證明這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是娘,他們還說我,為了脫罪,竟然將事情推到年邁的老娘身上,可我說的也沒錯啊,這很多事都是娘給我出的謀劃,我本想不到這些事的......”
雨盼搖了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梁棟材痛哭,“可這都是娘告訴我怎么做的,從以前開始,就是她告訴我要怎么做......”
“你口口聲聲說一切都是你娘告訴你怎么做的,可你已是不惑之年,你難道不會有自己的思考?你難道不會覺得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會良心不安?還是說你人本就是沒有心,你娘只是你縱容自己的一個借口?你應該想想,被你拐賣的那些婦女,那些破碎的家庭,倘若你被處以極刑,這也是你應得的報應。”
梁棟材瘋狂搖頭痛哭,“不應該啊,我沒有那么壞,雨兒,爹爹真的沒有那么壞啊......你想想,你小時候我也是很寵愛你的,我抱著你去買糖葫蘆,我帶你去看煙火,讓你騎在我的肩膀上!雨兒,爹爹沒那么壞的啊,你救救我,我不想死......”
回憶閃過,那些被封存起來的回憶再現,雨盼痛苦不已。她是長女,梁棟材初為人父,父女之間的確是有過一段很好的回憶,這也是雨盼痛苦的其中一個原因。
眼前這個人,是她的親生父親......
很小的時候,他疼她,帶她去玩,給她買好吃的,這些回憶她都記得。十幾年來,她不曾忘記過。她跟母親弟弟被趕出梁府后,小小的腦海裏一直充斥這這些回憶,所以她很長一段時間內,拒絕承認她的父親,不要他們了。
從此以后,她整個童年,經歷郁癥,被欺負,與弟弟母親相依為命,慢慢地強迫自己忘記與父親有過的美好回憶。因為只有忘記這些回憶,她才能接受她與弟弟被父親拋棄的事實。
“以前,我也是很愛你的......”梁棟材痛哭大喊。他記起來了,他記得當時初為人父的激動,他記得抱著雨盼去玩的時候,她的一個笑容,都能讓他高興半天。可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忘了......
他說愛她,梁雨盼瞬間淚奔,“你別再說了,如果你愛我們,你就不會設計趕我們走,你就不會任由林月顏殺了我娘還在包庇她,你甚至還想將我活活打死,這些你都忘了嗎?”
雨盼將手上的繃帶解開,強迫他看她稀爛的手,“我割肉的時候,你有過一絲心疼嗎?你有過一絲不忍嗎?你娘下令要打死我的時候,你有嘗試阻止過嗎?你被抓進來之后,有沒有后悔為什么當時不快點打死我,我死了,就不會有那么多事了......”
梁棟材看著梁雨盼手上的傷,面對她的聲聲質問,他無言以對......
“就你這樣的禽獸,還敢自稱父親,還敢說愛我......”
雨盼站了起來將淚擦干,背對著他望向窗外,開始回憶:“你知道弟弟有多努力,多懂事嗎?小時候我們被其他同齡的小朋友嘲笑,說我們是沒有爹的野孩子,他只有第一次是哭著回家問娘親,他的爹爹去哪兒了?為什么大家都說我們是沒有爹的野孩子,娘回答不了他,因為娘不想在他面前說你的不好,不想讓他知道,他的爹竟然是這樣的。他后來再也沒有問了,但是不代表他從旁人那兒得不到真相。他天資聰慧,四歲啟蒙,勤奮苦讀,雖然是太學裏年紀最小的,卻也是最優秀的。他本該是一個鮮衣怒馬功名在身的少年郎,為國為家揮灑著屬于他的青春,然而他的腿,被你一直寵愛的林月顏活活折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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