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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煙波千裏家何在(5)（1 / 3）

第八章煙波千裏家何在 (5)

，居然還有一包糖炒栗子。她鋪了油紙在床上，盤腿坐著剝栗子吃。南岳的栗子比平常吃的個頭要小些，但是味道卻更醇厚。她這頭吃起來，誘得裴仲桁也饑腸轆轆了。只是他沒有夜裏吃東西的習(xí)慣，便有些糾結(jié)。

南舟瞧出來了，剝干凈了遞給他，“瞧你晚飯也沒吃什么，吃點吧！栗子總沒什么說法吧？”

他垂眼看了看，“栗子熟食過多，阻滯腸胃?！?

南舟怔了一下，有了慍意，“反正白日吃了性寒的枇杷，要腹痛腹瀉的，這會兒吃這個正好阻塞一下！”

裴仲桁勉為其難地接過來，慢慢地吃了。甘甜軟糯可口，可惜有些涼，若是溫?zé)岬臅r候吃，怕是好吃到停不下來。

看他終于順服地吃了東西，南舟方才露出笑臉。兩個人就這樣對坐著剝栗子，天南海北地聊。大約是落入了這樣的境地，虎落平陽，看他也沒那么遠(yuǎn)不可及、不可高攀。

“二爺不是有了心上人嗎？怎么不成家？”

裴仲桁向她投去淡然一瞥，“九姑娘問題倒是不少。”

南舟吃著東西，嘻嘻地笑，“那二爺撿著喜歡的回答。”她竟然開始逗起他來。

“九姑娘呢，怎么不老老實實回去做你的少奶奶？”

她沒料到他又把問題甩回來。有些話，似乎從來沒對江譽(yù)白說過，是不知道怎么說，說了像是要辜負(fù)他的感情。

“我怕沒自由。”她忽然悠悠道，臉上的笑也斂去了一些，甚至有些迷茫的神色。

“沒自由？”

“這個世道，女人有什么自由呢？”她淡淡地自嘲。本來她是有自由的，只是回來了，自己把重?fù)?dān)扛到肩上。“做了少奶奶，就有做大戶人家少奶娘的責(zé)任。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多少眼睛盯著。一個行差踏錯，多少張嘴等著咬你?！彼龂@了口氣，為了那么一個人，她必須犧牲自己得之不易的自由。

“四少不是那種人。”他忽然道。

南舟垂目笑了，“我知道。只是我想做鳥，但同他在一起，撐死也就是一只風(fēng)箏。也能飛，卻始終要被線牽著?！?

裴仲桁的目光很清透，“這世道沒什么人能隨心所欲，飛鳥也罷、風(fēng)箏也罷，只要能一飛沖天，看到天高地闊不就足夠？九姑娘不如換個想法：如果沒有了線牽著，不過一刻風(fēng)箏就要跌到地上去，莫說要高飛了。”

南舟細(xì)細(xì)咀嚼了他的話，忽然心頭豁然開朗，也沒那么沈重了。原來很多事情不大容易同親近的人說，同這樣的疏遠(yuǎn)的人反而更容易說出口。

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下來的，清晨的陽光透過還余下的稀稀落落的茅草間隙，星星點點篩了下來。地上的積水流不出去，落下的陽光如同水裏的星子，閃閃發(fā)光。裴仲桁早早就醒了，沒動。兩個人本是各占了一邊睡下，但這時候整張床都被南舟占著。她夜裏做噩夢，抓住了他的衣角不肯松手，他只得保持著一個坐立的睡姿，淺淺地睡了一會兒。

他垂目打量著她的睡顏，雙唇微微張著，露出一點瑩白的貝齒。眉眼鼻唇，無一不精致，無一不好看。他抬起手，想要輕輕撫摸一下她的唇，但快要靠近的時候，還是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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