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行禮問安，然后從奶娘手中接過小皇子抱了一會兒，才回到皇帝身邊道：“陛下，妾身知曉您心疼姜妹妹和小皇子，可今日辰時，您得往殯宮祭拜父皇，現(xiàn)下已經(jīng)卯時正，再不能耽擱了。”
“朕心中有數(shù)，皇后也累了一天，回宮歇息吧。”
皇帝不走，皇后和眾妃嬪即使又累又困也不能走，都陪在瓊?cè)A殿，不多時，就見安景拉著個白胡子老太醫(yī)匆匆進了暖閣。
今日并不是林太醫(yī)當值，他大概剛被安景從家裏抓過來，發(fā)簪都有些歪斜。
索性皇帝這會兒也不在意，命人仔細看了看剛出生的小皇子，又說了姜蕙生產(chǎn)時的情況，問了與李御醫(yī)同樣的問題。
林太醫(yī)心中暗罵兩位同僚將他推出來，面上卻做出沈思之色，沈吟片刻道：“回稟陛下，小皇子胎中憋悶，又先天不足，應治以補腎輔以補脾，緩緩圖之。”
林太醫(yī)見皇帝眉頭緊鎖，接著道：“方才微臣問過奶娘，小皇子吃奶雖然力氣不大，也還算有勁，只要補足氣血，于壽數(shù)卻是無礙。”
蕭晟聽了這話，卻道：“朕曾聽聞，若是嬰孩胎中憋悶，會禍及心肺、影響神思，如你所說，皇兒并無此憂？”
林太醫(yī)腦門見汗，忙道：“陛下博聞強識，如陛下所聞，確有此種實例，但有賴劉太醫(yī)及時針灸，穩(wěn)婆推宮也頗為熟練，依微臣看來，小皇子暫無此憂。”
皇帝終于放下心來，又陪了姜蕙母子一會兒，起駕往殯宮趕去。
皇后待蕭晟走后，又招來三位太醫(yī)詢問一番，這才打發(fā)了眾妃嬪，回轉(zhuǎn)鳳儀宮。
春燕亦步亦趨跟著皇后進到內(nèi)室，將忍了一路的話說出口來。
“娘娘，依林太醫(yī)所說，那小皇子雖是先天不足，后天也可補齊，咱們要不要……”
啪——
皇后一巴掌甩到春燕臉上，打斷了她的話。
望著跪在地上頗得倚重的貼身大宮女，皇后叫她起身，沈聲道：“本宮入主中宮時日尚短，朝堂內(nèi)外多少雙眼睛盯著……春燕，你和夏蟬是我從娘家?guī)нM宮的陪嫁，最是得我信任，往后不要再把自己當做普通后宅婢女，凡事看得遠一點……姜氏從此往后是個病秧子，且?guī)啄陜?nèi)難再有孕，留著她霸著陛下，卻生不出兒子，難道不是好事？依她的心思，恐怕一多半心神都要放到那藥罐子兒子身上，日夜憂思，還愁拖不跨她？”
“是。奴婢張狂，娘娘責罰得對。”春燕低頭道。
皇后伸手搭上左手腕間的白玉雕絞絲紋手鐲，緩緩轉(zhuǎn)了幾圈，慢悠悠道，“至于小皇子……急什么，有的是人著急。”
春燕退出內(nèi)室，夏蟬仍替她們守著門，坐在簾邊繡一只荷包，見春燕捂著臉出來，吃了一驚，拉著她坐下，關(guān)切道：“春燕，這是怎么了？”
春燕搖搖頭，不肯多說：“沒事，是我說錯話了。”
夏蟬知道今兒貴妃誕子，陛下又表現(xiàn)得如此情深義重，主子心裏不痛快也是有的，亦不再多問，幫著去小廚房拿煮雞蛋給春燕滾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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