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29
剛接到電話的時候，伏昭提著刀沖帝都砍人的心都有了。
主要是她一直都在被騙。離開帝都的時候，所有人都說的好好的。陶建忠會被停職，然后慢慢辦理內退，最終整個人淡出學術圈。伏昭雖然覺得還是憋屈，但至少陶建忠不能再欺負其他人了，這個結果也算是能安慰她。
結果現在才知道，所有人都只是在哄她畢業罷了。等她一畢業，萬事皆休，他們就可以重新開始了。
也可能是在賭她畢業之后就不會再關註學校那邊的事了。
“我完全沒想到過這樣的事會發生，所以我沒有錄音。當時手機有幾張混亂之中連拍下的圖，但非常不清晰，也很難作為證據。”伏昭想之又想，思之再三，最終也只能說，“從純理性的角度來說，搞掉陶建忠我確實幾乎沒有任何勝算。”
奚衎拍拍她的肩膀：“我給你做點好吃的吧。”
“我不要，我吃晚飯了。”靠在奚衎的肩頭，伏昭低低地說。
“再吃點夜宵嘛，”奚衎哄著她，“吃東西能讓心情變好的。”
“也能讓人變胖。”
“我不要變胖。”伏昭坐直，“已經夠鬧心了，要是為了陶建忠這種賤人再健身效果打水漂，這也太虧了。”
奚衎望著憤憤的她，忍不住笑了：“昭昭。”
“什么？”伏昭鼓著腮幫子說。她剛喝了一大口茶水，此刻像是小青蛙一樣。
“你真的是我見過最可愛、最堅強的人。”奚衎認真地說。
“……也沒有。”伏昭斂下眼眸，臉飛快地變紅了。她急著把水咽下去，好跟奚衎說話，結果一口水嗆在喉嚨裏，“咳咳……”
奚衎趕快幫她拍后背，折騰了好半天才緩過來：“你悠著點啊。”
“我已經很悠著啦！”伏昭欲哭無淚地說，感覺自己喉嚨燒得難受。
奚衎給她又倒了一杯溫茶，哄著她慢慢喝下去：“好點兒了嗎？”
伏昭點點頭，覺得身上空落落地，忍不住又抱住了奚衎的胳膊。
奚衎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僵了一下，但他很快就放松了下來——胳膊的溫度也很自然地上升了，就像他自然上升的顴骨一樣。
伏昭沒想到自己會這么依賴奚衎。
她從來都不是會撒嬌的人，從小王桂華就不讓她撒嬌，她只要膽敢有一丁點妄圖撒嬌的沖動，王桂華就會柳眉倒豎，大喊“好好說話！”
久而久之，她也習慣獨立了。
從來都是獨立的，甚至會被有些人說清高、說冷淡。伏昭也以為自己是這樣的人，可她現在非常想賴在奚衎身上，最好是像考拉一樣，整個人都黏上去。
想要更多的肌膚接觸。
想要和他黏在一起。
操場上的那個用盡全力的擁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的鑰匙——不，更準確地說是解脫的門被打開了。在她的拼命堅持之下，她終于成功柵格了對于奚衎所有不應該有的恐懼。
這個人絕對是不會傷害她的。
現在，你可以堅信這一點。
“你其實沒有租房吧？”奚衎輕輕地問她，“你為什么要搬走？”
伏昭把原因告訴了他。
“是我疏忽了。”奚衎嘆息，他的氣息在她頭頂很溫熱，“我應該跟所有認識我的人加封口令的。”
“還好你沒下封口令，”伏昭說，“要不然我這輩子都不知道你為我做過什么了。”
“我寧愿你不知道。”奚衎撥弄著腿上的衣料，眼睫毛濾下一片斑駁的影，“其實我回家住真的沒事的。”
“我回學校住也沒事的，而且我也沒住幾天，之后我都回家住了。”
奚衎搖搖頭。
“是真話。”伏昭氣鼓鼓地說。
奚衎笑了笑，試著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見她沒有反感才繼續說：“今天你住在這，還是回父母那邊呢？去父母那邊的話，我送你回去。”
“你希望我去哪兒呢？”伏昭問。
“我……”
奚衎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和盤托出：“昭昭，有一件事，我得向你承認。”
“嗯。”
“我對你有無法克制的yu望。”怕對方無法理解，他又咬牙加了一個詞，“是情yu。”
“我也是。”伏昭小聲地說。她坐直了，于是兩個人并肩坐著，誰也沒有看對方。
奚衎不敢看伏昭，空氣已經太過緊繃了，好像再說什么都會斷裂一般：“可是——”他沙啞地說，“我不想讓你痛苦。因為你的一切痛苦都會讓我痛苦。”
伏昭一怔。
“你已經拼盡全力了吧，今天抱住了我，”奚衎看向自己的雙手，那是傷痕累累的一雙手，“所以沒有必要再繼續。”
他看向伏昭，沖她安撫地笑：“慢慢來就好了。直到你從陶建忠的陰影走出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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