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覽山一口氣說完了這一切,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在伏昭說話之前,他幾乎是掙扎著長摁電源鍵,將手機逃也似地關了機。
接著,他將手機一擲,捂著臉,像個野獸似的,再也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來。
當晚,凌師兄依約將孫知的聯系方式發給伏昭。
說起來挺好笑,伏昭都是直到現在才知道的孫知的存在——陶建忠對這個兒子絕口不提。
按照凌師兄提供的情報,孫琳和陶建忠從很早之前就分居,所生的兒子更是很早就改了母姓。也因此,陶建忠并不喜歡這個兒子。不過畢竟是自己的血脈,像兒子要出國,陶建忠還是想辦法幫他寫了很多推薦信,聯系了國外的教授,幫兒子把方方面面都安排到了。
伏昭聯系了孫知,對方說自己已經回國,不日要來渝城面談。因為孫知的事情非常重大,奚衎也緊急行動了起來,在北京聯系熟人照料后續的事,吩咐律師穩住陶建忠,又跟伏定說好,將很多的細節委托給他,自己匆匆回了渝城。
但奚衎終究是晚了一步——他沒趕上孫知和伏昭的會面。
因為孫知提前來渝城了。
孫知打電話給伏昭的時候,伏昭正在渝城的一間老屋裏面照料一個老人。
奚衎的父親。
奚衎不喜歡自己的父親,甚至說,他和父親的關系可以用勢同水火來形容。但這并不意味著他不掛念自己的父親。
在離開渝城時,奚衎扭扭捏捏地跟伏昭說,希望她有空去看一眼老頭。“有保姆,但是你盯著點,別讓老頭死了。”他說。
他說得難聽,但伏昭知道這不是他的本意。
怨恨是難以消解的,但愛也是在的。很矛盾的一種情感,正如伏昭第一次正式在奚衎家裏見到奚衎父親時的心情——當她見到那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人時,她差點驚叫出來。
這不就是那個找錯路的老人嗎?!
幾個月前,她還無知無覺地住在奚衎的自住房裏,曾有一個坐著輪椅的老人找上門來,敲響她家的門鈴。等她開了門,又說自己找錯了路。他還很有禮貌地道了歉。
這件事只是一個很小的插曲,所以過了伏昭就忘了。結果現在居然在奚衎的家中又看到了這個人,伏昭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種極為魔幻的感覺。
老人倒是很坦誠:“奚衎和我關系不好,和我相看兩厭。他原本死都不想跟我住一起,可前段時間卻突然搬回了家。他不對勁,我想看看那個讓他不對勁的人是誰。”停頓了一下,“其實看了之后我也不能理解他的選擇,不過至少是正經人,應該不會慫恿奚衎不給我養老送終。”
伏昭汗顏。
當下是周末,伏昭沒課,便早早來到老人家,和保姆一起照顧著老人。老人要喝的蛋白粉上次喝完了,伏昭就買了新的,正在廚房給老人用蛋白粉沖牛奶時,孫知的信息發了過來。
手抖了一下,半勺蛋白粉落在了桌面上。
“遇到撒子事了?”
伏昭回過頭,看到不知道什么時候坐著輪椅出現在自己身后的老人:“沒事,”伏昭笑著搖搖頭,“奚叔,蛋白粉馬上就好了。”
叫奚叔也是老人的要求——他說他不是奚衎的爸,奚衎照顧他是做慈善,所以別把他當什么公公。
真是個別扭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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