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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句話已經(jīng)是很久之后。
在這之前，還發(fā)生了一些事情。
從寧城回來之后，蘇漣有一段時間經(jīng)常見到蘇郁荷出門，每次回來還會提著醫(yī)院的袋子，袋子裏裝著一些藥品，她沒看過，并不知道裏面究竟是什么藥。
阿姨每天都過來打掃衛(wèi)生做飯，蘇漣大部分坐在書桌前寫題，或者吃飯，偶爾也會彈鋼琴，但內(nèi)心都很平靜，考完試后她對鋼琴反而不是那么抗拒。
偶爾也跳舞，時間不會很長，更多是為了防止自己的腿筋僵硬。
阿姨對女主人的改變有些好奇，但看著小女兒這個樣子，也沒有了詢問的心思。
假期沒有太久，重點(diǎn)高中提前開學(xué)，所以蘇漣很快回到了學(xué)校。
直到有一天，那是一個尋常的傍晚，蘇漣回到家，坐在餐桌前吃飯，聽到蘇郁荷打開門的聲音，沒吭聲繼續(xù)坐在餐桌前吃飯。
蘇郁荷這天沒有立刻回到臥室，反而是坐在了書桌前，問：“這個阿姨做飯好吃嗎？”
蘇漣低頭冷淡：“還好。”
蘇郁荷繼續(xù)問：“跟我比起來呢？”
蘇漣抬頭看了她一眼，繼而垂下眼簾：“都挺好吃的。”
“那以后都讓你她給你做飯。”
“哦。”
接著是一陣沈默。
阿姨待在廚房當(dāng)然聽得到兩個人的聲音，有些緊張。
坦白說，這份工作內(nèi)容很輕松，兩個女主人都還算好說話，她也不需要干重活，一個月的工資已經(jīng)是這個城市的中等薪資以上。
好一段時間后，蘇郁荷再次開口：“如果我說，讓你以后不要再和黎熄往來，你會答應(yīng)我嗎？”
蘇漣放下筷子，抬頭看著她，眉頭緊皺，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突然說這件事情。
蘇漣毫不猶豫，“我不愿意。”
蘇郁荷追問：“如果我說我快死了呢？”
“……”蘇漣說，“我不喜歡這種假設(shè)。”
蘇郁荷沒有立刻回答，反而看向剛從餐廳走出來的吳媽，說：“吳媽，你可以走了。”
“好。”她走得急，知道是主人家有事情，所以沒有停留，也沒有詢問沒做完的事情怎么辦之類的話。
很快，門被關(guān)上了。
房間內(nèi)十足安靜，就像是夜深的墳?zāi)梗[隱約約吹著涼風(fēng)，明明天氣已經(jīng)熱到三十五度，可在室內(nèi)蘇漣一無所覺。
她低著頭，沒去看蘇郁荷的神情，避免自己被她的情緒影響。大拇指指尖嵌入食指根部，刺痛令她短暫清醒。
“這不是假設(shè)。”蘇郁荷說，“腦癌，我確診了，你今年體檢的結(jié)果還正常，但是也一定要註意身體……”
“漪漪，我不想讓你再和黎熄來往。”
她直接說明自己的要求。
蘇漣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說話。
“已經(jīng)確診了嗎？”
“嗯。”
“化療呢？最多還有多長時間？”
“最短三個月……長的話，半年。”
天暗下來，蘇漣站起身去打開餐廳的燈，餐廳的燈是橘色，昏暗照在蘇郁荷黯淡的面龐上。
蘇漣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蘇郁荷這段時間瘦了太多，骨頭都像是要穿破皮膚從裏面跑出來，崢嶸又可怖。
明明大約一個月之前，她還不是這個樣子。
她才開學(xué)不過兩天，她們這段時間每天幾乎見不到面，她不想面對著蘇郁荷，蘇郁荷大約也在可以避開她，不然她們同樣生活在一個空間，不會完全見不到對方。
“……爸爸知道了嗎？”
蘇漣想自己的表情現(xiàn)在一定是僵硬的，因?yàn)椴恢酪龀鍪裁幢砬榈哪欠N僵硬。
“我沒告訴他。”
那就是不知道的意思了。
蘇漣又做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吃了兩口，放下筷子問：“這和黎熄有什么關(guān)系？”
蘇郁荷：“我不想讓你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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