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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漣在外面待了好一會兒，等到黎熄從病房走出來，她站起身，“你和媽媽聊完了嗎？”
黎熄點頭：“嗯，我先回去了，下次過來給你帶書。”
“好。”她轉(zhuǎn)身，沒有再說一句話，走進(jìn)了病房。
“媽媽。”蘇漣放下水壺，站在床邊，“我先去寫作業(yè)了。”
蘇郁荷點頭，看著蘇漣坐在桌邊，開口：“不好奇我們之間聊了些什么嗎？”
蘇漣低頭：“剛進(jìn)來的時候，已經(jīng)知道了。”
“你進(jìn)來的這么快，黎熄可沒時間告訴你。”蘇郁荷不理會她不走心的謊言，也沒計較她在這件事情上撒謊。
蘇漣沈默，過了一會兒，輕輕嘆了一口氣，“你如果想說，直接說就好了。”
蘇郁荷看著她挺直的背影，抿出一個笑：“漪漪，你在想什么，雖然我猜不到全部，但是一大半我已經(jīng)猜到了。”
“既然這么肯定，你又在擔(dān)心什么呢？”蘇漣冷淡，一雙眼清凌凌地看向她，“醫(yī)生讓你多休息，少思慮。”
“你說得對，我是沒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蘇郁荷說完這句話，調(diào)整床的角度，很快躺下休息。
蘇漣轉(zhuǎn)頭，窗外的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路燈開了，光線不足以傳到十樓，她能看到樓下走出一個瘦高挺拔的身影，是她喜歡的少年，剛剛還在為了她和她的母親對峙。
她的心臟，還在隱隱泛著痛，不是會讓人無法承受的疼痛，而是一種溫柔的，緩慢的，近乎柔軟的刺痛，逐漸變成酸麻遍布全神，她的鼻尖酸澀，眼睛干涸。
這次她沒有哭。
不是因為堅強，而是因為已經(jīng)做了決定。
而她最后的決定，一定會讓他失望。
她沒有其他的辦法……她不能讓他在承受了那么多之后，最后得到的依舊只剩下痛苦。
她不敢冒險。
她……沒資格冒險。
就像蘇郁荷說的那樣，其實她根本就沒有那么堅強，蘇郁荷了解她，十幾年的相處，就算黎熄的接近改變了她一部分，但也僅僅是其中一部分而已。
根本性的東西，其實從未動搖。
蘇漣從來沒有懷疑過黎熄，可是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只能給對方帶來的是痛苦而不是快樂，那么又有什么必要繼續(xù)相處下去？
蘇漣看著那個身影走遠(yuǎn)，直到他坐上車離開再看不到，收回目光低下頭繼續(xù)寫題。
身后的蘇郁荷聲音很輕，卻能感受到她的欣悅。蘇漣知道是為什么，她繼續(xù)像往常一樣繼續(xù)寫作業(yè)。
深夜的燈光照著她的背影落在地面上，影子飄渺而寥落，一只手把發(fā)絲撥到耳后，空氣安靜而潮濕，獨屬松城的夜晚，一如往日，并沒有因為任何的傷痛和落寞改變絲毫。
宋煦意第二天下午拉著賀遠(yuǎn)朝跑到黎熄班找他，見他正寫著什么，一拍手打斷。
黎熄手裏的筆被他擱下，轉(zhuǎn)頭問：“怎么了？”
宋煦意：“你今天去不去醫(yī)院？去的話我們一起去？！我都好久沒見到漪漪了，還以為她是出什么事了呢！”
“今天……”黎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上寫了一半還沒寫完的信，搖頭，“今天不去。”
“不去？！”宋煦意十分震驚，“我去，你不會是被人穿越了吧？你居然不去？！”
黎熄輕笑，“沒啊，我已經(jīng)知道漪漪在哪兒，這就夠了，而且我們昨天才見過，我昨天答應(yīng)阿姨，高考之前我會少跟她聯(lián)系的。”
“呃……”宋煦意無奈，“行吧。”
“你剛剛在寫什么呢？”
“信。”
“給漪漪的？”
“嗯。”
“哦……那不就是情書嘛！這玩意我有經(jīng)驗啊！”她滿臉的興奮，上面仿佛寫滿了快來問我快來問我。
黎熄好笑，“你就不用了，你的信我之前已經(jīng)看過了。”
“嗯？什么時候？！”
宋煦意臉上寫著大大的疑惑。
黎熄慢悠悠的語調(diào)，看了一眼賀遠(yuǎn)朝說：“我剛轉(zhuǎn)過來的時候……你給過我一封情書。”
宋煦意尷尬啊了一聲，她都忘了這事兒了，干笑兩聲，“我當(dāng)時……我當(dāng)時還不知道漪漪呢！”
“不過我當(dāng)時寫得不好嗎？每一封我寄出去的情書我可都花了不少心思呢！”
黎熄表情有些難言，“那你……挺能扯的。”
“總結(jié)起來就兩句話的情書，你能寫兩千字，挺厲害的。”
賀遠(yuǎn)朝笑出聲，在被宋煦意危險凝視后，立刻正經(jīng)了面孔，輕咳一聲，問：“哪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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