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彥江笑了下，笑容很淺，扭頭看著映在玻璃上的兩個人的倒影，只是這么看著，頗有一股美好的意味，如果不是聽到了蘇漣在說這樣拒絕的話。
“嗯。”周彥江安慰道，“沒事，你不用放在心上，這么長時間，我早就知道你的答案了。”
蘇漣嘆了口氣，“抱歉。”
“別這樣，我們不是朋友嗎？如果只是因為這件事讓我們的關系變得尷尬，我會后悔今天跟你表露心跡的。”
周彥江手指放在桌子下，伸展又握住，“就當我們只是普通朋友出來聚一聚。”
蘇漣點點頭。
周彥江笑：“所以你們現在是已經說清楚了嗎？”
蘇漣垂眸，搖頭：“還沒有。”
“為什么？我以為你會迫不及待。”
“大概是因為我們都不再是從前那個生活裏只有感情的學生了。”想了想，蘇漣這么回答。
“你和他……你確定你還是喜歡他，不是因為你對他的回憶才對他產生的執念嗎？”他說完，低笑出聲，“我說這話不是為了給我自己爭取機會，只是覺得既然你們現在既然還沒說清楚，那你正好有時間可以考慮一下……你喜歡的究竟是現在的他，還是回憶裏的他。”
蘇漣抿著唇，認真點頭：“我會好好考慮的。”她笑，笑容很清涼，“你不是第一個在我面前這么說的人，阿姨也這么問過我，我是在考慮這個問題，所以沒有立刻跟他聊。”
“如果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我不會那么輕易跟他說要在一起的。”蘇漣睫毛顫抖了下，聲音低落下來，“雖然……我真的很想他。”
黎熄回到酒店，接到了傅少郡的電話。
“我車撞了？”
黎熄淡聲應了聲。
傅少郡：“我開始懷疑讓你回來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了。”
“我現在也可以回英國。”黎熄接得毫無波動，像是真的在出主意。
傅少郡罵了一聲，“回國還沒一個月，你先是主動毀了一單生意，接著撞了我的車，你是不是記恨我？”
“怎么會？”黎熄解開袖口，脫下襯衫，“你有什么值得我記恨的。”
傅少郡：“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兒，你現在的智商聽起來可不像是正常人。”
“嗯，就當我在發瘋吧。”
他語速不緊不慢，聲音聽起來也沒太大起伏，但傅少郡跟他共事這么長時間，對他不能再熟悉，當即冷嘲：“煞筆，你是二十五，不是十八，玩什么為愛發瘋的游戲，還是你見了她就冷靜不了？”
“可能吧。”
他應的隨意，仿佛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傅少郡無語，知道他時不愿意和自己說，于是也不再說什么，已經嫁給他的喬皎正好走到他身邊，被他伸手拉入懷裏，低聲說：
“你悠著點，她這幾年看著好過，但是不是真的是你看起來的樣子還不一定，可別傷了人再心疼，到時候后悔也來不及。”
黎熄低笑，“你說的是你自個兒吧？”
那邊長時間沒了聲音，他再去看手機，電話已經掛了。
放下手機，他低頭再去看手機，和蘇漣的聊天還停留在那天她發的晚安上。
他沒給同樣的回應。
沒有什么特別的原因，他不想，他并不晚安，長時間的失眠在他記憶裏留存了太久，荒唐的是看到她發過來的消息，他居然被安撫到了，這讓他有些惱怒。
惱怒他那么生氣，卻還是這么輕易被安撫，惱怒他見到她時失去的理智，惱怒她的平靜與克制。
他幻想過所有與她重逢的方式與見面的對話，唯獨沒有想到，她會沈默到連一句“過得好嗎”都是他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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