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自此別君

醒來時(shí).自己已躺在了芷蘭殿的臥室.床前坐著的.正是那一襲紫衣的熟悉背影.芷晴本想自己掙扎著爬起來.卻終究驚動(dòng)了床邊正打瞌睡的慕容昱.溫柔的將床上的女子虛弱的身子擺正.坐好.慕容昱接過一旁以菱遞過的湯藥.小心的吹了一口.試了試后.才送到芷晴嘴邊.

接過藥碗.芷晴只是喝了一口.就再也煙不下了.將藥碗遞回慕容昱的手中.看著他不語.

“如今.大哥和三哥同時(shí)派兵把手京師.誰也不敢輕易邁出一步.至于父皇.至今臥病在床.朝政大事就由他們二人共同商議了.”

“如此相互制衡.倒也是目前唯一的兩全之策了...咳咳!”芷晴嘆息道.說著.又咳嗽了起來.慕容昱一邊輕拍著她的肩膀.一邊笑著哄她開心道：“看.我給你帶來了什么.”

說話間.便見一身著綠衫的宮女走至芷晴的床前.躬身跪下.

“以蕊.快.快起來.”芷晴瞪大了眼睛.又驚又喜.想要伸手相扶.意識(shí)到自己尚在床榻.忙示意慕容昱讓她起來.

“王妃.”以蕊忙站起來.走至芷晴床前.拉過她的手含淚道.許久.以蕊才放下芷晴的手.瞧著她這幾天的氣色仿佛一下子就憔悴了許多.想了想.轉(zhuǎn)向身側(cè)的慕容昱道：“王爺真的.就不能不去出征嗎.”

此話一出.無論是芷晴還是慕容昱都不由得黯然神傷.面露難色.彼此四顧無言.

早料到會(huì)有這么一天.只是芷晴永遠(yuǎn)都沒有想到.這一天卻是來得這樣措不及手.是否.在他當(dāng)日掀開蓋頭的那一刻.就改料到.有一天自己會(huì)面臨這樣兩難的抉擇.亦或是.在去楚國的旅途中.在檀溪谷兩人相依相偎.忘掉了世俗的紛擾.亂世的紛爭(zhēng)的剎那.她的心裏就有了答案.

一如往常那般.一件一件的.幫慕容昱穿好衣服.鞋襪.乃至最上面的盔甲.自始至終.芷晴都一言不發(fā).只是默默的低頭擺弄著慕容昱身上某處不平整的衣角.甚至一整個(gè)清早.都不曾抬眼.也不敢去看此刻近在咫尺的那個(gè)男子熟悉的面容.

忽而一直低著頭忙碌的她.註意到他的右腳靴子上有一塊白色污點(diǎn).下意識(shí)的.她躬下身去就要為他擦拭.然而.整個(gè)身子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拉了上來.耳畔.粗重的男子的喘息聲.逼得她不得不抬頭.對(duì)上了那熟悉的眼眸.

再?zèng)]有了過多的言語.慕容昱不顧一切的.甚至任憑懷中女子的掙扎.緊緊的把她扣在懷中.一陣激烈的狂吻.似奔騰的熱浪般.鋪天蓋地.洶涌而來.芷晴最初的掙扎.在對(duì)上那雙眸子中從未有過的憂郁眼神時(shí).就已經(jīng)土崩瓦解了.沒有任何反抗的.不.更似是期待已久的那般.不顧此刻似亂撞的小兔一般.砰然跳動(dòng)不止的心臟.任由那個(gè)男子濕熱的雙唇從她的額頭一路滑到舌尖.

看了一眼懷中女子早已完全緋紅的雙頰.慕容昱毫不猶豫的.伸手就將芷晴抱起.推開了臥室的大門.

“小姐.王爺出行所需的一切行李物品.我都仔細(xì)檢查過了.已經(jīng)全都備齊了.”忽而.門外傳來了以菱清脆的聲音.像是被什么東西驚醒一般.芷晴驀地掙脫慕容昱的懷抱.不顧一切的推開他欲再伸過來的手.走至離他幾步之遙的窗前.背對(duì)著他.雙肩在不停的顫抖著.似乎在平定心神.許久才道：“行囊都已備齊.時(shí)候不早了.王爺該啟程了.”

“你......”慕容昱驀地脫口而出.可是話到嘴邊.看著眼前不住的顫抖著肩膀的黃衫女子.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與此同時(shí).鼻孔像是被什么東西塞住了一般.讓他覺得難受無比.

“王爺走吧.妾身也就不出門相送了.”許久.見身后還沒有走動(dòng)的腳步聲.芷晴忍不住再度開口.盡管那顫抖著的話語努力的用最平靜的語氣說了出來.但還是讓人感覺出了那聲音裏的不舍.

“你當(dāng)真非如此不可.”許久.慕容昱終于開口.語氣已經(jīng)平靜緩和了許多.

“正如王爺此行不可改變一樣.”這一次.聲音裏卻再?zèng)]有了半分的感情.芷晴淡然道.語氣堅(jiān)決.

“如果.如果最后.最后的結(jié)果真的......你.你又會(huì)如何抉擇.”慕容昱終于不再猶豫.不再等候.轉(zhuǎn)身走至門口.同樣背對(duì)著室內(nèi)的女子道.

“身為寧王妃.臣妾定會(huì)日夜為殿下禱告.祝愿王爺早日凱旋而歸.”芷晴驀地轉(zhuǎn)過身來.但此刻.她看到的.只有那一襲紫袍的背影.是否此生.他們就像現(xiàn)在一樣.註定只能看到對(duì)方的背影.註定要彼此錯(cuò)過.

聽到這話.走至門口的慕容昱忍不住就要回頭再看一眼室內(nèi)的女子.然而.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的身影不得不再次定格在門口.

“但是.身為蜀國公主.我若不能同故國共存亡.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此生.再也不見王爺.”同樣堅(jiān)決而冰冷的語氣.仿佛像是一把不見血的利刃瞬間插入自己的胸口.慕容昱再無不舍.頭也不回的.一腳便踏出了芷蘭殿.

窗外.初春的花圃中.幾簇剛剛冒出花蕾的小花.開得甚是鮮艷.芷晴一動(dòng)不動(dòng).呆呆的看著.一時(shí)竟似癡了.任是再怎么繁花似錦.也終究會(huì)有雕謝的那一天吧.

“咳咳.”似乎是在窗前站得久了.伴著不時(shí)吹過來的料峭寒風(fēng).窗前的女子禁不住咳嗽起來.

“小姐.你怎么還站在這裏.都這么久了.才剛剛身子覆原.要是再著涼了.可怎么辦啊.”隨著推門而入的聲音.以菱已經(jīng)走到了芷晴的跟前.不由分說的把她從窗前拉開.隨手給她披上了她手中帶過來的外套.

芷晴麻木不仁的任由她擺弄著.待她給自己披好了外套.便起身坐到了對(duì)面的桌前.

“王爺他.已經(jīng)走了.”關(guān)好窗戶.以菱走到桌前.倒了杯水遞給芷晴.

可是.對(duì)面的女子卻是渾然不覺一般.接過水一飲而盡.臉色蒼白.一言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