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這簡直是程橙近日來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得知了詳細的情況以及導師家庭住址之后，她幾乎是立刻沖了過去。
迎接她的是趙老師的愛人，上了年紀，顯得和藹可親，客氣地請她喝茶，在程橙說明來意的時候，卻笑著告訴她，
“我們家老趙啊，不接案子已經(jīng)很久了，找他也沒用，你這趟肯定是得白跑了……”
程橙肯定是不甘心，腆著臉皮“喝”了一下午的茶，楞是把人從學校裏等回家，誰知道趙老只與妻子耳語了幾番，幾乎是看也不看她，就轉(zhuǎn)身進了自個兒房裏睡覺。
程橙臉漲得通紅，起起坐坐好幾次，直到天黑了下去，也沒跟趙老說上話。
最后是趙老的愛人又客氣地過來安慰了幾句，
“我們老趙就這脾氣，我?guī)湍阏f話也不頂用，以前一到畢業(yè)季，家裏的學生一打一打地來討情他都不睜一眼的。我看這事就算了吧，再說了，他也不是通天的，小姑娘家早些回去休息吧，太晚了不好……”
程橙的心裏似是壓上了盤石，怎么也掙扎不開。
于是只好失魂落魄地回家去。
去路口打了的，坐上車不久就發(fā)現(xiàn)出來得匆忙沒有帶夠錢，被司機毫不留情地楞是趕下了車，于是在剛開春天氣依舊大涼的晚上，一步步朝家裏走。
北京城那么大，打車三十來分鐘的路程走起來就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不曉得多少個小時，
馬上上到處是川流不息的車輛，打著狂躁冷漠的車燈，從她身旁輕掠而過。
她的手腳都走得冰涼，再試些力，就一陣陣酸疼。
最后，她終于蹲在路邊，
無聲無息，
默默地哭了。
和你分別這幾年以來，
這是第一次我因為懦弱而哭，
也會是最后一次，
從此以后，我就要站起來好好地走，
再和你相親相愛。
葉瑞在看守所三天后，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人。
真是有辦法，
這種勝利者姿態(tài)的示威。
陳建文坐在對面的木椅上，點了一支煙，對著葉瑞笑了笑，
“你也有這么一天，啊？”
說著騰出另一只空著的手，敲了敲桌面，“怎么，見到我你就一點不吃驚？你不問問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裏？為什么嘲笑你？”
葉瑞看著他，慢慢道：“這幾天細細想了很多，最后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你，你說我猜不猜得中？”
“真是聰明，難怪不管是誰都在我面前夸你，家世好，還能干，對了，我爸那時候還常說要不是你是他頂頭上司的兒子，認來當干兒子也是一件美事……”
葉瑞不語，只看著他。
“按道理說我爸沒什么地方對不起你的啊，人也沒那么壞，沒理由他判無期你爸這個罪魁禍首才15年吧？”
葉瑞繼續(xù)沈默。
陳建文見狀火冒三丈地拍上桌子，“你他媽的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葉瑞，他已經(jīng)退居二線了還被你們家弄成替罪羔羊我他媽的那時候都做到庭長了！現(xiàn)在什么前途都沒了！就因為我爸判了無期我媽現(xiàn)在還重病在床葉瑞人不是這么做的你倒是給我個理由，給我個理由！！”
葉瑞移了視線，好一會兒，才幽幽地答，“我沒法看他們死，就這一個理由。”
“哈哈哈，好，很好，”陳建文把煙頭摁在桌面上，“無中生有這種事情，不是只有你會做的，汪副局受我蠱惑加威脅，一定會對你咬死口，能證明你清白的人和物證我統(tǒng)統(tǒng)都動了手，這一次我一定不放過機會，你等著坐牢吧。”
“這是你的報應(yīng)！”
陳建文走之后，葉瑞想了很多事，
比如那時候是怎么動用一切辦法把本該判死刑的父親救成有期，
比如為什么不肯去看一眼父母，
比如因為違背了內(nèi)心所以不再肯碰刑案，
又是為什么無法拒絕陳建文的請托……
一定是冥冥中早就安排好了的。
比起孽來，他這報應(yīng)也算不得什么了，坐牢就坐牢吧，就當贖罪，
只是，
能看一眼程橙就好了，
事情發(fā)生得那么突然，
怕她該有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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