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幾度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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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師父長年住在首陽山上,據(jù)我?guī)煾杆f,在很早以前這個山頭只是個極其普通的山頭,后來有兩個大圣賢因?yàn)橛酗埐怀噪p雙餓死在這山頭上而導(dǎo)致這山頭突然出名了。
但是就算是出名也只是出名了一陣子,畢竟那兩個圣賢是永久地死了,而死人是不值得永久懷念的。
我知道這段故事,講的是從前有個老國王死前想讓位給小兒子,小兒子不好意思繼承王位,就謙虛地把王位讓給大哥,但是大兒子又非常孝順,不想違背他爹的遺愿,于是兩個兒子都不愿意繼承王位。老國王一命嗚呼之后,某個王爺看準(zhǔn)時機(jī)直接過去把王位拿下來了,但是那位王爺非常厚道,決定讓大小皇子繼續(xù)過榮華富貴的日子,但是這倆兄弟死活不樂意,手拉手顛顛跑到一個小山頭天天采野菜為生,果然沒多久就餓死了。
這兄弟倆跑來的山頭就是我們現(xiàn)在住的首陽山,我?guī)煾敢恢庇X得不愧是圣賢,境界就是高,這就是傳說中的“相視一笑輕王權(quán)!”
我卻并不覺得這倆兄弟有什么高境界,不過就是沒有治國的才能還特別矯情,如果真的兩人都是圣賢不會因?yàn)橹t讓王位置天下黎民于不顧,倆人最后餓死也是活該,如果哪怕有半分責(zé)任心也要留在朝堂上保護(hù)原本自己國家的人生活安定,而不是只知道躲避。
每當(dāng)我吐出這番言論我?guī)煾付紩靡环N匪夷所思的眼光看著我,可能是因?yàn)槲业乃枷刖辰邕€不足以到達(dá)得道高僧的標(biāo)準(zhǔn)吧!
我?guī)煾到?jīng)常會教導(dǎo)我一些不大實(shí)用但極為啰嗦的課業(yè),比如通過觀察云彩在天幕上流動的方向來感悟生活,又比如通過看清晨的露珠滾落泥土來感悟生活,還比如閉眼聽知了叫來感悟生活。諸如此類,我最喜歡的是閉上眼聽知了叫感悟生活,因?yàn)楦形蛑形蛑規(guī)煾缸约壕筒恢螘r開始打起了呼嚕,而我就可以趁此機(jī)會跑出山門玩兒上一會兒。
大概似乎是因?yàn)槲規(guī)煾杆邥r間太長,而我又經(jīng)常抓緊他的睡眠時間跑出去玩兒,導(dǎo)致他睡醒以后考我課業(yè)我常常不及格。
終于有一次,我去山門外撿落葉耽誤了時辰,等一轉(zhuǎn)身正好鼻尖撞在他高高聳起的大肚腩上,于是他溫柔地將手中禪杖在我眼前耍了八八六十四路伏魔杖,末了長出一口氣道,“阿彌陀佛,饅頭你還有什么要說的么?”
“咳咳……一位哲人曾經(jīng)說過,時間就像棉花裏的水,擠一擠總是會有的,”我擠出極為勉強(qiáng)的一個笑道,“剛才弟子悟到了另一層……”
“哦?說來聽聽。”我?guī)煾感Σ[瞇地湊過來,樣子活像一尊彌勒佛。
“時間就像佛陀梵境的仙人掌,擠一擠,總會扎手的。”我極為誠懇地仰頭望著他眨眨眼,他也很配合地眨眨眼然后說道,“不錯不錯,饅頭你如今頗有佛性,那為師就幫助你一下。只要你呆在這裏不動,你馬上還會參悟到更高的一層。”
“是什么啊?”我搖晃著大腦袋看著他。
“時間就像你師父我禪杖裏的水……”他慢悠悠地念叨著。
“可是您禪杖裏沒有水啊。”我搖晃著大腦袋極為誠懇地闡述事實(shí)。
“所以打起來是實(shí)心的,特別疼啊。”他話音還沒落地,我就感覺到眼前一陣強(qiáng)勁的風(fēng),他單手掄著禪杖帶動著腳邊滿地的紅楓葉都飄了起來……
我?guī)煾赣X得我可能因?yàn)闆]有什么經(jīng)歷,六根太凈,所以時常帶我到山腳下去轉(zhuǎn)悠,山腳下有個叫王麻子的砍柴的,每當(dāng)王麻子砍柴的時候,我?guī)煾妇蜁瑖@口氣,然后摸摸我的禿腦袋瓜說,“饅頭啊饅頭,眾生皆苦,你看這位施主為生計奔波勞碌,難道不會使你產(chǎn)生悲憫之心嗎?”
每到這時我也會默默嘆口氣,然后雙掌合十道一句,“師父啊師父,眾生皆苦,你看我每天準(zhǔn)時下山化緣為了我們的齋飯奔波勞碌,難道不會使您老人家產(chǎn)生悲憫之心嗎?”
“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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