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千裏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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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師父一喝醉酒就要睡他十幾個時辰，等他睡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午時了。
他最近在研究古時候皇帝的宮廷秘辛，據他所說，哪個皇帝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癖好，而攻克一個王朝最好的辦法就是把握住當朝皇上的小癖好。
比如他最近翻閱古籍看到西域有個皇帝特別好色，某日竟在宮婦覲見之時機緣巧合下看上了某位臣下的妻子，這皇帝于是剛一下朝就召見了那位臣下說，“嘿，我看上你老婆了，你看著辦吧！”而那臣下辦事效率也是極高，連夜就把自己老婆送進了宮，可謂一等忠心！
我嘖嘖兩聲敲敲他的酒壇，“這大臣為了功名利祿自己妻子都能拱手相送，可見不是什么好人。若他日有人給他更大的利益，他說不定都敢把這皇上賣了！”
“咳咳，為師和你說的是這混賬皇帝的事，你倒分析起人家臣下來，臣下畢竟是受害者啊！”我師父翻翻白眼把懷裏的酒壇子摟得更緊了些。
“這個故事裏唯一的受害者就是那個妻子，為人妻者實在是不幸，貌美了容易被旁人覬覦，容貌不佳又會遭人冷落恥笑。”我雙掌合十看向我師父。
“世人皆是如此。”他雙手捧起酒壇咕嘟咕嘟連著喝了幾大口。
容貌這種東西，許是因為我自小生活在首陽山上，所見的森林中的小動物比人都多，所以對世間美丑沒有太大的概念。我師父覺得我這樣很好，因為對美丑沒有概念，所以內心就不容易癡迷于某一處。
但我覺得，我對事物樣貌沒有概念并不說明我內心平靜，只是我見識得太少了，若我能閱盡天下美人，自然心裏對美人免疫，對于極美的人物事物都免疫了，那才到了不動如山的境界。若是我一直在這山上，什么都沒見識過，好吃的沒吃過，好玩的沒玩過，久而久之就如同那些戲文話本裏唱的大家閨秀一般，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突然某天有個翻墻進來的窮書生撞見了，那書生不過是見色起意張嘴說幾句溫柔軟語把那小姐哄得一楞一楞的，那小姐便開始海誓山盟以為自己遇見了什么不可一世的大英雄，殊不知，大英雄們都在沙場建功立業，才沒有這種墻頭偷窺私相授受的閑工夫呢。
我師父常常覺得我這人思想與他之前見過的正常小和尚不大一樣，因我有太多的疑問并且善于頂嘴，所以大部分世間他都在讓我抄寫經文，他說抄寫經文能讓我平心靜氣不至于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問題，但我覺得，不論是滿天神佛還是普通人都是需要思考的，而思考問題再進行否定推翻，這才恰恰促進了社會的進步。
就比如，首陽山后山有一大片竹林，我師父偶爾會去竹林裏畫畫，他基本上畫一張山水圖需要十天的世間，畫完了以后拿給我看，神色頗為得意，“饅頭，你看為師這畫怎么樣？”
“不怎么樣。”我開始發揮否定的特長。
“哦？既然你覺得不怎么樣，你來畫一張？”我師父開始設套準備讓我鉆。
“我覺得這幅畫不怎么樣是根據師父你歷來畫的諸多畫作作比較而不是和我畫的畫作比較，畢竟我不會畫畫，師父你讓我來畫就有點以大欺小了啊。”我開始發揮頂嘴抬杠的特長。
然后，嗯……我師父的禪杖特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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