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瓶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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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倏看到我默默捂住晚月雙眼的動作卻沒有任何表情,他將懸在半空中的拂塵收回掌中,那拂塵在楊倏的掌中轉了幾圈竟然變成了一支晶瑩剔透的水晶玻璃筆。楊倏握緊那支玻璃筆沖著嵐煙的魚尾上一劃,那筆尖極其鋒利,魚尾上第一層皮肉與鱗片便被硬生生劃開剝了下來!此情此景著實嚇人,但更嚇人的還在后面。姬忽將掌心的鈴鐺用力握緊,待再次張開手之時,那鈴鐺竟然變成了一把寒光閃閃薄如蟬翼的金絲刻刀。姬忽將刻刀拋出,那刻刀便在姬忽指尖的操縱下將魚尾上一排排的骨頭從血肉中剔出來,那些魚骨頭圍繞著刻刀飛旋重組,逐漸打磨出一副正常人類雙腿的骨架來。眼見著那副人類雙腿骨架漸漸落下,楊倏的玻璃筆在剛才剝下來的魚皮上繪制的雙腿模樣也逐漸完成。當刻刀與玻璃筆施法造出的光芒交匯,那些畫出的皮肉骨骼也在一瞬間組合完成,嵐煙的下半身再也不會是魚尾。此時此刻,她有了一個新的身份,她不再是鮫人嵐煙,她真的變成了一名普普通通的舞姬。
畫皮畫骨完成之后,我松開了捂住晚月雙眼的手。晚月看著嵐煙下半身那潔白細嫩的雙腿很是開心,她雙膝跪地連連地向楊倏和姬忽道謝,但當她磕了一次頭再抬起頭的時候楊倏和姬忽的身影也就雙雙都不見了。
方才房間中還是一片狼藉,在晚月直起身的時候一瞬間屋內擺設與從前又別無二致,門口張唯的尸體也像從未出現過一樣變成了一盆含苞待放發水仙花。嵐煙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慢慢從床上下來,她沒有穿鞋子,纖細的腳踝,瑩白的小腿,秀美的玉足,無一不是在彰顯著她的美貌。她像是一個由天神們制作出來互相攀比賞玩的藝術品,她那么美麗,那么精致。嵐煙走到晚月面前張開雙手緊緊地擁抱住她,語氣輕松愉快,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她說,“我要進宮,殺了狗皇帝。為我的族人報仇!”
嵐煙的這一句話好似有千斤重,她的情緒起伏太過明顯,我懷中的羅盤就像是突然間被其他磁場干擾了一般來回顛簸變換畫面。一會兒這畫面中是嵐煙進宮的樣子,一會兒這畫面中又變成了晚月練劍的樣子,再一會兒居然畫面又變成了黃叔和蘇政在說話。是不是因為剛才楊倏和姬忽兩位大神都在,再加上這么一個妖氣熏天的鮫人,干擾到了羅盤的指針方向?我抱緊懷中的羅盤飄向明月樓的外面,我剛一飄出來就感覺到身后熱乎乎的,我再轉頭一看,明月樓前一個纖細的紫色身影,那是晚月。而晚月此時手裏舉著火把,她面前的明月樓火光沖天,火光照耀到她明艷的臉上,那張臉上滿是決絕。
……啊這?
我的羅盤居然又被晚月的情緒影響了?淦!
楊倏和姬忽的出現絕對不是簡簡單單地來日行一善的,嵐煙的生命對于他們來說其實無足輕重,但鮫人族與皇室的仇恨卻是不共戴天。姬忽幫助嵐煙解開了記憶的封印,表面上是讓她自己選擇是成為一個鮫人男人永遠和晚月在一起還是變成個正常的女人進宮迷惑蘇政伺機刺殺,但實際上已經幫她做出了最直接的選擇。
若是不愿意讓嵐煙卷入這場紛爭,我覺得以楊倏姬忽二人的實力,幫助嵐煙變成一個正常的普通的男人只怕也不是什么難事,干嘛非得巴巴兒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幫助嵐煙恢覆記憶呢?曾經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族人慘死的年僅九歲的少女,道德和仇恨將永遠背負在她的身上,讓她一刻也不得輕松。
嵐煙既然已經選擇了入宮,這對于晚月來說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我看著明月樓前熊熊燃起的滔天巨火,火光明暗下那個纖細身影一步一步地走向前方一片漆黑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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