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這張孕檢單是李霞生前偽造的？說不定這就是兇手要殺死她的原因。”沈攀點上一支煙，他想了很多種可能『性』，但前后邏輯通透能夠自圓其說的就這一種了：“道理很簡單，現代社會在城市里工作的人們想要隱藏一個孩子近似于難于登天。既然沒有第二個李霞，既然李霞肚子里沒有小孩，那就只剩唯一的可能，孕檢單是假的，是李霞偽造出來威脅或者恐嚇某個人的。”

“我同意沈攀的分析。”周珊也想到了這一點，只是女孩還在腦海里組織語言，沈攀就已經先說了出來。陳倩和謝秦相互看了看，兩人同時點點頭，要說沈攀的分析還真有點道理，至少這種可能『性』在眼下的情況里前后都很適合，不唐突不臆想。

“馬上五點了，就到這里吧。”陳倩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時間，疲倦的揮揮手：“大家都在辦公室小睡一會兒，我也得回辦公室瞇瞇眼睛，不然早上吃不消的。其他的就按照剛才的方案，等早上上班了大家分頭去查。”

陳倩離去，沒等謝秦說話，沈攀指著后邊角落里的那架鋼絲床說道：“謝姐，你去床上睡，我和珊子就在桌子上趴一會兒就行了。”這也沒什么好推讓的，謝秦自詡身體比不過沈攀和周珊兩個年輕人，也就不再客套的拖著腳往角落走去。

周珊有一個抱枕，她體諒自己老公一天的辛苦想要拿給沈攀，沈攀笑著在她臉上輕輕吻了吻，安慰她道：“我沒事，你最重要，乖，聽話，趕緊睡覺，明天才有精神，知道嗎。”

幾分鐘后，刑偵大隊辦公室的燈光終于熄滅了，市局的辦公樓徹底的安靜下來，寂寥無聲。

早上沈攀是被周珊叫醒的，他半睜著眼，『揉』著干麻的臉龐，『迷』『迷』糊糊的問周珊：“幾點了，還沒有人來呢，起來這么早干什么？”

女孩“咯咯”的笑個不停，其實女孩半個小時之前就醒了，本來想早點叫他的，看他睡得小呼嚕此起彼伏，實在是不忍心喊醒他：“自己去衛生間照鏡子，看看你臉上，睡了一個手機框出來喲。”

沈攀睡得太死，臉壓在手機上都沒有察覺到，幾個小時下來有個印痕也就不足為奇了。等他去洗了臉用手指抹了一把牙齒過來看時間才知道剛起點，這個沒眼『色』的家伙就開始埋怨了：“這么早你也不多睡一會兒，八點才上班來著，我們去得早醫院行政上也沒開門，園林局更不會提前上班。”

“哎，你要死了啊。”周珊抬腿就是一腳踢在他小腿上，女孩白了他一眼，偏過頭嬌嗔道：“你要睡就睡，早點喊你是叫你去食堂吃早餐，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哼，以后你睡死過去都不管你了，好吧！”

“哎喲，老婆，我錯了，我錯了。”聽到女孩的責備，沈攀趕緊涎著臉湊過去認錯：“我保證以后老婆指東我不朝西，喊我碾狗我絕不抓雞。老婆，我錯了嘛，原諒一次，該天我買個鍵盤回去，專門懲罰我跪鍵盤好不好，別生氣了嘛，老婆……”

兩人一邊逗笑著一邊往食堂去，慢吞吞跟在后面的謝秦不禁搖頭微笑，還是年輕好啊，突然之間，謝秦很懷念十年前的自己。

老規矩，周珊開車，沈攀自己打車，謝秦自然有車一族，不過陳倩表了態，這個案子辦完會給沈攀單獨配臺車卻被沈攀拒絕了。哪里能夠和老婆各自開臺車上下班的，沒這個說法，沈攀恨不能每時每刻和周珊膩在一起還差不多。

這幾年大搞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婦』幼保健院也不甘落后的新建了一棟大樓到新市區，以前在市里的老醫院拆遷賣給了一家房地產公司，據說『婦』幼保健院修新樓的錢就是從那塊寸土寸金的地皮里來的。

嗯，這些事情與沈攀無關，他甚至都不知道『婦』幼保健院搬了家，要不是那出租車自己一路上絮絮叨叨說個不停沈攀必定是一頭扎向『婦』幼保健院的老地址去了。

等他到了那邊，『婦』幼保健院剛開始上班，進了樓一問，人家正在召開每天早上的工作例會。找到會議室，沈攀斜靠在墻上耐心的等待著，這種晨會時間一般不長，他擔心的是不來候著小心一眨眼要找的人就不見了，那才是白跑了冤枉路，對案子還一絲幫助都沒有。

會議室里的聲音隱約傳入耳里，沈攀仰著頭，手里夾著的那只煙慢慢的燃成了灰燼他都不知道。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會議室的兩扇大門“嘎吱”一聲拉開，幾個端著保溫杯腆著肚子的中年男子率先走了出來。

看到就在會議室門口竟然有人靠著墻打瞌睡，走在中間肚皮最大，打理得油光發亮的一頭地中海發型的四十來歲男子停下腳步，皺起了眉頭，語調拖得很長的問道：“這誰啊？怎么會在這里睡覺？嗯？”最后一個音是從鼻腔發出的，傲慢而厭惡的情緒遺漏無疑。

中年男人沒走后面也就都站住了腳，聽到領導不開心的提問，一個五十多歲滿頭銀發的女人從門內擠了過來，臉上帶著謙卑的微笑，佝僂著腰：“對不起，對不起，朱局長，都怪外面的保安，辦公樓怎么能隨隨便便的放人進來，我馬上處理，馬上就去處理。”

說著，那老女人轉過身，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沈攀肩頭，嘴里呵斥道：“你誰啊，跑到辦公樓來做什么，探望病人去住院部，要找醫生去門診。你，說的就是你，趕緊走，再不走就讓保安把你抓起來送派出所去。”

派出所！沈攀從懵懂中一下清醒過來，剛才他真的是睡著了，『迷』糊中覺得耳邊很是吵嚷卻是一個字沒聽清楚。睜開略顯呆滯的眼神，沈攀望著快把口水灑到自己臉上的老女人，不解的問道：“派出所，不，我不是派出所的，我是刑偵大隊的，過來找你們院長。”

“刑偵大隊？”那朱局長愣了楞，下意識的反問了一句：“市局刑偵大隊？”沈攀很憨直的點點頭，掏出警官證在那局長眼前揚了揚，順手揣回兜里，目光掃視著眼前的人群，很有禮貌的：“請問你們哪一位是『婦』幼保健院的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