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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1 / 3）

到最后，啾啾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當(dāng)時(shí)她腦袋裏只有兩個(gè)念頭——月色很美，然后，收回之前那句挑釁宋戎的話。

她終于知道以往他都是有所保留的讓著她。

最后一次是天際快要泛白的時(shí)候。

月亮在松林縫隙缺處緩緩移動，斑駁地灑在矮桂花樹上，忙碌了一晚上的小動物們搬著食物爬回洞穴，山林裏逐漸安靜下來。

啾啾眼睛半瞇著，手扶在矮桂樹上，軟塌塌的腰陷下去。

略微粗糙的桂皮摩擦著她柔嫩的手掌心，生出磨人的癢意。

郊外的夜色下，小鳥絢爛的尾羽散開，翹起來，露出下面藏著的嫩色。

“餵！你......好了沒？”

“......快一點(diǎn)兒。”

咕咚......咕咚......

不知是哪只小獸，渴得厲害，誤入小溪飲水。

一捧清透的溪水從源潺潺流下，對于渴瘋了的野獸來說，無異于瓊漿蜜液。

飲水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

林子裏很安靜，襯得樹下清脆的鳥鳴聲中的顫抖格外明顯，也格外悅耳。

“好可憐，太陽太厲害了，花都干了。”宋戎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小鳥藏起來的梨花，若有深意道。

被太陽炙烤了太多次，失了太多水分，梨花柔致嬌氣的花瓣需要充沛的滋潤才能不受傷害的綻放。

啾啾扶著樹的手微微蜷縮，紅著眼圈，一邊抖一邊罵他，無恥。

宋戎坐在地上，看著小梨花泫然欲泣的模樣，舔了舔嘴唇，低低笑出聲。

啾啾有些微微不適，蹬了蹬腿，卻被他強(qiáng)制按住。

“不想受傷就別動。”宋戎壓低聲音。

林間的小鳥被桎梏，深陷獵戶的陷進(jìn)，被惡犬咬住了弱點(diǎn)，只能無助地?fù)潋v著翅膀掙扎，從喉嚨裏發(fā)出破碎的婉音。

他嘴巴偶爾抽空夸她，在輕浮的亮晶晶的月色下輕聲夸她的身體芳香、夸她沒有一處不生得漂亮可愛。

他把世間極盡美好的話都說給她聽，將她夸得飄飄然。

他是世上最有耐心，最能偽裝的獵人。

在她忘乎所以，在她失去警惕時(shí)，他握著小鳥細(xì)伶伶的腿轉(zhuǎn)身，深深地落在他下巴和鼻尖。

他讓這只可憐的小鳥被迫仔細(xì)看著，惡犬沒有貓科動物舌頭上的倒刺，不會帶來刺痛，也沒有貓科動物鋒利的爪牙，不會使她受傷，又是怎樣只憑借平滑的舌頭就將她拆吃殆盡的。

他像一只忠誠于伴侶的狼，耐心仔細(xì)地用唾液和牙齒為伴侶舔肆毛發(fā)。

啾啾察覺到他手指抓她的力氣慢慢加重了。

岸邊溫柔的柳枝被風(fēng)拂動，柔軟枝條抽離水面。

潺潺流水的溪邊，一尾小魚調(diào)皮地躍出水面，魚鰭上帶出一串水花，在半褪的月華下閃著晶瑩的水光，順著銀魚魚身上的黏丨液滴落水面。

層層漣漪在花香中蕩開。

啾啾被這突然的變故打了個(gè)措手不及。

簡直像是夏夜悶熱潮濕的夜晚，魚塘裏的魚缺氧，紛紛翻白眼，冒泡泡，翻起白肚皮露出水面。

她覺得，自己也像是一尾臨死的魚，在無邊風(fēng)月中掙扎抽搐，水花濺得到處都是，最后不是力竭而亡，渴水而死。

啾啾最后連手指頭都抬不起來，腰都快被撞斷了，更不要說保持挺腰，坐在他身上的姿勢。

她十分從心地選擇趴在宋戎肚皮上。

笑話，自己動那么累，有不勞而獲的機(jī)會誰還愿意努力呀。

說她是小懶鳥也好，坐享其成的貪心鳥也罷。

她要開始擺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