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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仇舊恨（2 / 2）

她看得出他的仇恨正在心中無聲的滋長，這一筆自是由她償還，她義無反顧，死亡于她本來就是無所畏懼的，她反倒覺得解脫在即的期許。好可怕的女孩子，好恐怖的心理，可她依舊放不開心扉——面對壓抑的仇恨，死了的人得到的是永遠(yuǎn)的解脫，而存活下來的人卻註定要被痛苦捆綁一生。這種痛苦她太了解了，所以她不想她所愛的人也承受一生。

雅子盯著武言峰的臉，看他木然的走近，他竟沒有看她一眼，徑直從她面前滑過。

疑惑，不解，雅子的目光一路追隨他而去，他一步步向前，最終在已無鼻息的伯父面前站定。

安少陽放平伯父的尸身站起來，他神色凝重，重重吐了口氣，看著武言峰，很遺憾的說：“請節(jié)哀！我很抱歉，沒能阻止悲劇的發(fā)生。”

武言峰不理他，瞄一眼伯父猶握在沾滿自己鮮血的右手裏的槍：“你的槍？”他抬眼看安少陽一眼。

“是！”安少陽一頓，“或者我——來得太早了。”他嘆息。

“是！”武言峰低頭看一眼韓玲沈睡的臉，“你本不該來的。”他也嘆息，但嘆息聲中有著難掩的絕望。

雅子屏息聽他們對話，武言峰的這句話讓她的心口猛然一撞，她沖到他們中間，張開雙臂擋在安少陽面前，安少陽不明白她想干什么，“雅子！”他驚呼。

雅子緊張的盯著武言峰，他的冷寂沈默的表情讓她不安，她經(jīng)歷過的，所以她極了解他在那一刻的心理，他的心思她了若執(zhí)掌，于是她顫聲道：“不關(guān)他的事，這是柳家欠你的。”

“因為他幫了你父親？”武言峰眼中閃過一絲冷利的寒光，雅子的心被刺痛了，他明知道她不會那樣想的。

“我是柳家的人，柳家欠你的由我來還！不要再牽扯進(jìn)一些不相干的人了。”雅子似懇求的說，怨怨相報，她倦了，不想再繼續(xù)了。

“雅子，如果是因為那把槍，他是該找我的，你讓開！與你無關(guān)的。”安少陽感到他們話語中的深意，雅子的挺身而出著實讓他感動又欣慰。雖說這只是自己的無心之失，既然武言峰要追究責(zé)任，他自是責(zé)無旁貸，更別說是讓雅子替他擔(dān)當(dāng)了。

他是個感性的人，雖然武言峰看上去像是那種冷漠甚至于冷血的人，但打第一眼他便看出他們是一樣的人，只是有某種不為人知的原因讓他掩藏自己了本性，現(xiàn)在才知道這種可怕的東西是仇恨。

他明白一個感性的人面對感情的無可自拔，所以他并不認(rèn)為武言峰因為韓玲的死而遷怒于他有任何的不對，他的善良讓他覺得自己必須為此負(fù)責(zé)，雖然他明白代價一定會很重。

既然明知代價的慘重，他就更不能讓雅子胡鬧，他試圖拉開她，卻不知雅子哪來的力氣，只是側(cè)了側(cè)身子，依然穩(wěn)穩(wěn)站在他面前。她回頭，目光焦灼的怒視他一眼：“別管我，你管不了的。”

“雅子！”安少陽也急了，他不明白她為何如此堅持，雖然她的倔強(qiáng)是他深深了解的。

“不相干？”武言峰冷笑，“你們會是不相干的人嗎？”他眼中有一抹嘲弄，悲痛的淚影，說著轉(zhuǎn)身抱著韓玲的尸身下山去了。

“你不能找他，柳家的事我們自己來解決。”雅子追過去攔住他，懇切的看他，安少陽也追過去，他被雅子深深的感動了，卻不明白她為什么還在為這樣一件她根本無能為力的事在堅持。

武言峰收住腳步，把冷漠的目光由雅子臉上移到安少陽臉上，“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幫柳家辦喪事！”他說，“一個月之后，我會再找你。”

“不，別答應(yīng)他！”雅子疾呼，她轉(zhuǎn)身，驚恐的看著安少陽，后果不堪設(shè)想，她不能看著這樣的悲劇再發(fā)生。

安少陽深深看了雅子一眼，深為她目光中的關(guān)切而感動，他拍拍她的肩，輕笑，然后又轉(zhuǎn)向武言峰，：“好，我等你！”

“少陽！”雅子一怔，武言峰已繞過她向山下走去。

良久，雅子轉(zhuǎn)頭，用哀怨的目光盯著安少陽：“為什么，為什么你要答應(yīng)他？你看不他已經(jīng)被仇恨沖昏了頭腦了嗎？會出事的。”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躲不掉的！”安少陽嘆了口氣，拍拍她的肩，“我們帶老板回去吧！”說著轉(zhuǎn)身上去，眼中掠過一抹覆雜的表情是雅子沒有註意到的——仿似看透人世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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