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發(fā)乎情止乎禮

“縣主怎么跟你說的？”謝恒做出一臉不解的模樣，“她如何懷疑不是山匪所為？”

韓巒搖頭：“縣主只是問了我案情情況，其他什么都沒說，是我自己感覺縣主好像對這件事另有看法。”

謝恒笑了：“還你感覺！你可真厲害，都能知道蘭心縣主心裏的感覺了！怎么著？你這是要與縣主心有靈犀了不成？”

本來謝恒也就是隨便說句玩笑話，卻沒想到韓巒竟然直接因?yàn)樗@句話紅了臉。

謝恒頓時像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一樣，湊上前滿眼興味兒地看著韓巒，“哎呀，你這是有情況啊！是不是喜歡上蘭心縣主了？”

韓巒紅著臉皺眉：“你別胡說！莫要壞了縣主清譽(yù)！”

謝恒笑得瞇眼：“沒有直接否認(rèn)，那就是承認(rèn)了！嘖嘖嘖！可以啊，看看你這樣才是真正的情竇初開！”

想當(dāng)初跟謝元柔有婚約時，提起謝元柔也不見韓巒有這樣的反應(yīng)，如今這一對比自然能看出來，這殷九思才是真正走進(jìn)韓巒心裏的人。

韓巒眼中確實(shí)有初償情愛滋味的喜悅，但更多的卻是無奈和淡然。

“你可別再打趣我了，就算我心中有意，但我與縣主也絕無可能。且不說我們之間身份懸殊，就是之前我有婚約之事也已經(jīng)配不上縣主。縣主是天上明月，而我只是地上草芥，自己想想便已經(jīng)覺得褻瀆了縣主。”

謝恒不以為然，“我看縣主不是那么看重門第的人。之前就獵場上與蠻國夠公主的對峙也看得出來她不似尋常閨秀，不會那般在意門戶出身，縣主更在意的應(yīng)該是另一半的人品和心意。如那闕獻(xiàn)，人品低劣又三心二意，任憑他是何身份，縣主不也是當(dāng)場宣布與之退婚？要我說你既然心中有縣主，就該大大方方去表明心意。發(fā)乎情止乎禮，又有何錯？再說你現(xiàn)在還年輕，你這個年紀(jì)的正六品官本就不算多，日后也定會有大展宏圖的機(jī)會，怎的就不能步步高升，到有個能配得上縣主的身份？”

韓巒被謝恒說得意動，可心中還是有諸多顧慮。

謝恒難得體會一次做媒婆的機(jī)會，再接再厲地勸說道：“只要你不是那三心二意的負(fù)心之人，未來功成名就就拋棄縣主另娶他人，那就放心大膽地表明心跡就是！”

“我當(dāng)然不會對縣主三心二意！”韓巒忙不迭保證，“我對殷家小姐的心天地可鑒！”

謝恒忍笑，故作嚴(yán)肅地說道：“據(jù)我所知古時候有一位出身才情都相當(dāng)出眾的女子，看上了一位當(dāng)時還沒有功成名就的男子，不嫌棄對方與自己的門戶差距，真心相待，默默付出。之后那男子果然成就了一番事業(yè)，卻只給了那女子一封納妾書。女子回絕了，并留詩一首，其中言道：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又表示自己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你可莫要學(xué)了那忘恩負(fù)義的男人去便是！”

韓巒微怔，口中重覆著謝恒剛剛說的詩句：“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他只要一想到如果這樣飽含失望與悵然的詩句出自殷九思之口，心中便酸澀又心疼。

這一刻韓巒突然茅塞頓開，與其讓縣主等將來某個不確定之人的一紙婚約，尚且不知是否牢靠是否真心，他為何不能去爭取一番？至少他肯定自己的心意，愿意付出一切對縣主好，更會繼續(xù)奮發(fā)圖強(qiáng)，爭取早日擁有能夠匹配得上縣主的身份，盡自己所有的努力給殷家小姐幸福。

若是縣主拒絕了他也無妨，至少他將自己的心意表達(dá)出來便沒有遺憾，日后也會退回到合乎禮數(shù)的界限，將那份愛意隱藏在心底，默默地看著縣主，在對方有任何需要幫助的時候竭盡所能，并真心祝愿對方能覓得良緣，從此不再打擾。

“你說得對，發(fā)乎情止乎禮，我、我是該讓縣主知道！”

謝恒露出一個“孺子可教也”的表情，“那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去找縣主？”

韓巒臉色又爆紅，“明、明日吧！今天太晚了！”

謝恒恨鐵不成鋼地撇嘴：“這還沒到中午呢，晚什么晚？你一會遞帖子到殷家，還不一定什么能得到回信兒。明日覆明日？你想推到幾時？”

韓巒低頭：“我、我沒經(jīng)驗(yàn)！”

謝恒撲哧一聲笑了：“這種事自然是沒經(jīng)驗(yàn)的好！經(jīng)驗(yàn)多了那不成了渣男了！行了行了，你自己回去好好琢么琢么帖子該怎么寫，這種事總不能叫別人幫忙。”

豈料韓巒一聽到“別人幫忙”幾個字眼睛就亮了，“要不你幫幫我吧！我是真不知道如何開口，實(shí)在不行我現(xiàn)在就寫，你看著，要是有寫的不好或者言辭不合適的地方你提醒我。我覺得這種事估計(jì)和寫文章有點(diǎn)類似，自己寫的東西自己可能不覺得有問題，只有旁人才能看出不妥之處。我這第一次給縣主送帖子，萬不能有失禮之處！”

謝恒無奈，覺得自己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可看著韓巒那誠心請教的模樣又實(shí)在不忍心拒絕。

“行吧行吧，你現(xiàn)在就寫，我看著。”

這時候謝恒也只能感慨一句自己就是心太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