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再遇張嫣

從通州回來，我身心俱乏。這具小身板，還是不行呀。雖然經過一個多月的鍛煉，我的體格已經有了明顯的進步，可是，長途跋涉還是讓我苦不堪言?？磥恚憻挼倪€是不夠呀。士兵們也不容易呀，也不知那些勛貴子弟最后到底怎么樣了，估計今天的拉練也算是給他們上了生動的一課吧。

雖然，從我自身感受來看，我同情他們，但我卻不得不這樣做，他們是士兵，是保衛國家的中堅力量，是大明王朝的守護神。他們能有今天的位置，是因為他們的祖輩曾在戰場上拼死廝殺。他們作為英雄的子孫，怎么也不能墮落至斯吧。我總該讓他們醒醒，讓他們明白，已危如累卵，他們也必須向他們的祖輩一樣，流汗、流血才能保住如今的榮華富貴。

接下來的幾天，倒是很順利。客巴巴辦事還是很麻利的，不到五天，她就分兩次把一千萬兩銀子送進宮來。我把銀子全部交給了徐光啟，建立兵工廠，是一件大事，是關系到明年我們能否對建奴進行反擊的大事，一點也馬虎不得。

對于客巴巴來說，她也獲取了巨額的利益吧。我聽王安說，這個女人，在燈紅酒綠辦了一個小型的拍賣會，專門拍賣朱由校的這些雕塑，大半個王朝的勛貴、富商都云集京城，熱鬧一時，她也賺個盆滿缽滿吧。這是她應該得的。

駱思恭的錦衣衛也加強了對燧發火槍的訓練。據說，在那次拉練中，共有18名勛貴子弟沒能跑到終點，他們也都乖乖的交了罰款。這也難怪，錦衣衛的詔獄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再說，這些家伙，也不差錢。

東廠也一點也不示弱，王安似乎是要和駱思恭打打擂臺。不僅把我分成的銀子投了進去，據說，還把自己那部分也拿出了大半。對于他來說，也算是大出血了。聽他的意思，東廠一定要強過錦衣衛。也難怪，一直以來，東廠的勢力都比錦衣衛大，如果這次讓人比下去，他那張臉往哪放。

天越來越冷了，如果在前世，北京也該集體供暖了吧，更何況，正處于小冰期的大明王朝。今天，居然飄飄灑灑的下起了大雪。這是我穿越以來的第一場雪吧。我一時興致大起，換了便衣，和王安一起出城去觀賞這難得的雪景。天真冷呀，雖然，我披著最華貴的裘皮大氅，冷風還是不住的望脖頸子灌。王安也縮成一團。不過，我的內心還是很興奮，前世時，小時候可沒少在雪中玩耍過，如今，雖然礙于面子，不能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但我對雪仍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情懷。

“王伴伴，你說這大雪像什么呢？”我一邊走著，一邊和王安不住地閑聊。

“奴婢以為，像白花花的面粉，可惜，不能做成饅頭。”這家伙，三句話離不開吃。也難怪，這家伙，也是苦孩子出身。也是，如果家里還過得去，誰愿意凈身呀，當然，那個流氓魏忠賢除外。

“你呀你呀，就知道吃。都到這個位置了，還缺一口飯吃嗎。才女謝道韞曾把雪比作柳絮，你認為呢？”

“奴婢不懂。”王安想了一會，說道，“但奴婢知道，柳絮的顏色和雪的顏色還是相差甚遠的。嗯，如果要論高雅的話，”他抬起頭，想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突然，他喊起來：“陛下，看，梅花。奴婢以為，雪和梅花還是很像的。這次，很高雅吧?！?

我抬起頭，果然，在不遠處，一只臘梅在風雪中傲然開放。王安可能沒讀過多少書，但這個比喻還是不錯的。頗有些“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的韻味。望著在風雪中不斷搖擺的梅花，我不禁感慨萬千。我們大明不也如在這風雪中飄搖的梅花嗎？看著，似乎隨時可能被風雪壓倒，但因為我的到來，他卻會發出一股股堅挺的香味。這股香味一定會沖破嚴寒的封鎖，帶給人們春的信息。大明，一定會度過這個嚴寒的冬天的。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王安帶我走的仍是那條老路。悅來酒樓的大牌匾又出現在我的眼簾。我看了一眼王安。既然來了，大冷天的，還是進去喝喝茶吧。

我剛想進入酒樓，從悅來酒店的旁門趕出一輛馬車。趕車的是一位五十多歲的男仆，在他的身后，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張嫣？大雪天的，她們要去哪里。

我不由自主的走向前：“大雪天，張小姐這是想往何處呀？”

“哦。公子呀?！睆堟梯p吐櫻唇，“好久不見了。上次，公子為小女子解圍，小女子還未請教公子尊姓大名。”

“不敢。免貴姓田，單名一個啟字。”我微微行禮，說道。天啟這個年號現在還沒出現，就暫且當做我的名字吧。

張嫣皺了一下眉頭，似乎她也沒聽過京城中有什么田氏大姓吧。

“田公子呀，我和我家小姐要回老家開封了。你可不要想我家小姐呀?！毙⊙经h口無遮攔的說道。

“春桃?！睆堟逃行┥鷼獾恼f道，“不許在田公子面前胡說八道。你知道我們今后要走的路的?！?

“小姐?；实垡呀浵铝?，不再強征民女了。我們回去了，明年開春不來也沒人管我們的？有何必進入深宮呢？”

“春桃，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景。不入皇宮，我們還有活路嗎？皇宮哪怕是龍潭虎穴，我也得闖上一闖?！睆堟堂嫔行┢嗳?。

哦？有故事。我本來以為，張嫣入宮應該是自愿的，現在想想，這是多么天真的一件事。一入宮門深似海，是呀，正常人誰想進入深宮呀。能得到皇帝的寵幸還好，如果不能，和進入活死人墓又有什么區別。

“小姐，”小丫環壓低聲音說道，“我看王公子這人挺好的。他能嚇退駱養性，沒準，也能幫上咱們的忙。”

張嫣搖搖頭，輕聲說道：“不一樣的。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你不懂嗎？何況……”

“何況我不是強龍嗎？”她們雖然聲音不大，但從口型上我還是知道她們在說些什么。前世，在這方面，我可是民間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