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蕊并不知曉她心中的天人交戰(zhàn),拉著她的手讓她坐到了自己身旁,又轉(zhuǎn)身抽出妝奩,取出了一小枚瓷盒,蔥白細(xì)嫩的手指從中沾了些涂在她的臉頰上。
“這是潤肌膏,你日后早晚各兩次地用著,這疤便能淡了去。”
眼前女子目光溫和,面龐的觸感輕柔細(xì)膩,一下一下似乎是要碰到烏雅娜心里去,她眼眶泛酸,小嘴一癟便哭出了聲。
“姐姐……”
奚蕊手指一抖,正愣神想著如何惹哭了小姑娘,忽而覺得身子一緊,烏雅娜便撲上來抱住了她。
越過小姑娘的肩膀?qū)ι掀钏泛谜韵镜捻扇锖笾笥X地想到了什么,于是無奈地環(huán)抱住了烏雅娜:“在呢。”
烏雅娜哭得一抽一抽,又退開了些距離摸了把眼淚,嘟囔道:“其實(shí)不用的……傷疤好了……就又有人……”
她抿著唇后半句話沒說完,奚蕊眉梢耷拉下來,捏了捏她的臉,嘆了口氣:“不會了。”
哪有小姑娘不愛美的呢?
“這個哥哥會讓人保護(hù)你去青城。”她朝不遠(yuǎn)處的男子努努嘴,“是吧?”
祁朔雙手環(huán)胸,輕挑眉尾,不可置否。
得到這樣的回答烏雅娜驚愕半響,紅唇喏動,好久都沒有發(fā)出聲音。
“傻了?”奚蕊笑著,伸手戳了戳她額頭,“還不快去收拾東西?”
烏雅娜呆呆地?fù)u了搖頭,又反應(yīng)過來快速點(diǎn)點(diǎn)頭:“我……我這就去!”
“哎——潤肌膏拿著!”
跑了一半的烏雅娜聞聲又立馬折回來拿了奚蕊手頭的東西。
她咧開嘴笑了笑:“姐姐,等我去了青城,會給你寄信的!”
奚蕊莞爾:“好。”
雖然這樣應(yīng)著,但她也沒真覺得會收到信件,畢竟烏雅娜連她真名都不知,又如何給她寄信?
得到肯定答復(fù)的烏雅娜眼睛彎成一抹月牙狀,甚至在路過祁朔時都覺得他也沒有那么駭人了。
奚蕊支著頭看著她快速跑出去的背影,輕笑一聲:“當(dāng)真是個愛哭的小姑娘。”
“還說別人?”
男子戲謔的聲音驟然響起,她不滿地抬頭,祁朔已然邁腿行至了她身側(cè)。
“怎么了嘛?”她噘著嘴,撇開臉不看他,手上自顧自地開始收起了東西。
突然頭頂一重,男子的大掌摩挲過她的頭頂。
奚蕊動作頓住,移過瞳仁,只見男子同她一般支著頭,又淺勾著嘴角,黝黑的瞳孔中帶了些寵溺。
“你也是。”
也是個愛哭的小姑娘。
心跳漏了一拍,她感覺耳根有些熱,瀲滟的星眸輕閃,本想反駁的話到了唇邊卻又說不出來:“咳……我……我們是不是也要回家了。”
這幾日瞧著,似乎是已經(jīng)解決了這邊的事情。
祁朔愣了愣,摸著她發(fā)頂?shù)氖终莆㈩D,忽而彎唇:“嗯。”
“我們回家。”
景州到京都的路程快馬加鞭不過一個多月,可有了來時奚蕊暈馬車的經(jīng)歷,這一次他們行的十分緩慢。
沿途路過了幾個江南小鎮(zhèn)又稍作了幾日暫歇,買了些京都見不到的玩意兒,便又耽擱了些時日。
祁朔也并不著急,只是瞧著她的笑顏便覺得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就這樣走走停停,從九月啟程開始,待到回京那日已然是兩月之后。
…….
北風(fēng)呼嘯,吹起簌簌紛雪,十一月的京都之夜處處泛著初冬的冷冽。
馬車吱吱呀呀地從城門行至國公府,地上的薄雪被車轱轆碾了一路的痕跡,又在下一陣?yán)滹L(fēng)中逐漸淡去。
此番南下也沒能想到回來的時候已是這般寒季,倒是連件貂裘都未曾帶上。
祁朔只著了身單衣,他用大氅將奚蕊整個裹住,摟在她腰背的手掌渡過源源不斷的熱氣才使得那原本瑟瑟發(fā)抖的嬌小身體逐漸平緩。
前幾日便收到公爺與夫人即將回京消息的德元早早便備好了熱水與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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