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澀的陳大爺

“此事就麻煩諸位前輩了。”陰暗的密道裏，我對著一眾老人微微頷首。

“好說好說。”一個須發潔白的老翁看上去仙風道骨，一臉和氣的拂著他那及地的長須。

其他幾人也心照不宣的點頭，眉眼間皆是黃鼠狼偷到雞后的歡喜。

角落裏，以為看上去甚是英武的中年人倒沒有這般興奮，他看著我，欲言又止不斷糾結。

矛盾的心理下，面前的人變得非常像昔日老板迫于生計轉行賣燒餅養家糊口但又抹不開面子吆喝生意的樣子。在我和諸位親信之間顯得格格不入。

我嘆了口氣：“陳叔，有話不妨直說。”

日月教裏資歷很老據說從小看著樓瀟月長大的左護法陳大爺眉頭皺得老高，又開始慣常那種我可能不該管這么寬但我是為你好所以你必須得聽的長篇大論：“教主啊，我和你師父看著你從小長大……”

“陳叔，本座時間很緊，你直接說正事吧。”我直接無情地打斷他，每次這種時候我都有種他和師父君簡直地地道道青梅竹馬的感覺。

“教主啊，”陳大爺繼續追憶往昔，“別怪陳叔多嘴，小時候您和可汗那般的親厚，如今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

這話顯然引起在座不少人的共鳴，另外幾個人也開始跟著唏噓。

我笑著提議：“既然諸位與可汗如此親厚，那不妨得手后諸位將封地讓于可汗，也好讓他有個依靠？”

……

“唉教主真是說笑了。”方才的老翁嬉皮笑臉，“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不是。我等既已依附于教主，”老翁堅定的表著忠心，“從此以后便與那術赤不共戴天！”

“與術赤不共戴天！”其余幾人也堅定地喊著口號，仿若下一秒便準備英勇就義。

“如此甚好，瀟月今后便仰仗諸位前輩了。”我客套地抱拳。呵，都是些老狐貍，裝什么偽君子！

該商量的都商量完了，因利益而短暫結盟的烏合之眾逐一散去，方才還健步如飛身體硬朗的老頭們去角落裏施施然撿起扔掉的拐杖，顫巍巍地走了回去。

唯于陳大爺還真情實感地演著傷心人。

陳大爺在角落裏不住散發我好煩快來安慰我的信號，好似沒得到滿意答覆就賴著不走。

無法，我只得上前問道：“陳叔到底在顧慮什么？”

別說什么顧念當年情義下不了手什么的，上次清理日月教眼線的時候你可比我還狠！

只見煎餅大爺再度開始糾結：“教主啊，你們自幼一起長大……”

我冷笑著下逐客令：“陳叔一直這樣，我也只得請你離開了。”搞什么啊有話不能直說么搞這么大一堆鋪墊是有多想顯擺自己是個文化人啊！

“教……”陳大爺見我以有些怒意，只得認真先前準備好的若干臺詞，倍感不適地進入正題：“此事若成，西域便是教主一人之天下。到時候，教主準備如何安排術赤的家眷？”

“可汗在西域物產不足時執意開疆擴土，放任下去必會搞得民生雕敝□□頻起。本座只是行先師之遺愿還西域太平。待一切稍有起色，本座定當還政于可汗。他的家眷本座定會好好安置。”我義正言辭，虛偽得不能再虛偽。

“教主仁義千秋，老奴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陳大爺終于也被無休止的客套搞得懷疑人生，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敢問教主當如何處置術赤家中女眷？”

“哦？”我挑眉，頓時回憶起上次聽到的坊間八卦。據說陳叔暗戀一皇室公主多年卻從未表白過，平日裏一見著人家就走不動道，嘴皮子瞬間就黏在一起，磕磕盼盼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慫的不能再慫。

“陳叔放心，屆時可汗家中女眷皆會發配到陳叔府上。”本神會心一笑，猥瑣的不能再猥瑣。

“這樣多不好……”陳大爺臉皮子開始泛紅，不住地扭捏。

我揉了揉額角，看來這惡人還是得我來做。

不得已，我板起臉道：“陳叔，安置可汗家眷責任重大，教中除你之外，本座已無人可信，還望陳叔不要推辭！”

“教主……”陳大爺差點激動得眼含熱淚。末了，他端正的坐好，恭恭敬敬的向我行了個大禮：“屬下定不辱命！”

“那就有勞陳叔了。”我松了口氣，總算送走了這位大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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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幽暗的密道裏，感覺相當心累。

回西域后本神明裏暗裏搞了無數動作，從中也是獲利不少。現下來說，我在朝中的勢力足以與三皇子抗衡。

只不過，本神至今還未一睹三皇子真容。

我剛回來時就聽聞三皇子恰逢一場大病，整日臥在床上奄奄一息。我沈浸在天道終于沒有坑神的喜悅之中，暗搓搓地開始了緊鑼密鼓的奪權活動。眼看著一切進行得是那么的順利，順利到我以為再過小半個月就能把團子爹打包帶回中原的時候，三皇子居然他娘的醒了！

醒來后的三皇子一邊收覆失地一邊為著昔日青梅反目而痛不欲生，數日來無數次發帖邀請我過去談談。然而，本神高冷的態度絲毫沒有磨滅竹馬兄澎湃的激情。第二次，拜帖裏夾帶著萬字情書；第三次，拜帖后跟著一箱珠寶首飾……

越挫越勇的竹馬兄每日堅持送著禮物，每次都比上一次多了不少新意。或是貴重的珍寶，或是精美的手工。就這樣，或許是他的誠意感動了上蒼，又或許是天道實在看我不爽。總之，竹馬兄越來越大的陣勢，有一天成功引起了團子爹的註意。

然后，災難開始了。

這幾天，我一邊召集親信們和竹馬兄明爭暗斗，一邊還要應付團子爹的各種作妖。各種奔波勞碌中，本神第一次體會到了凡間單身母親的辛酸無奈……

為了哄住家裏那個混蛋，本神真是用盡了畢生的腦細胞。奈何，神經病總還是能玩新的花樣……

“今天又在這搞什么呢？”我對著樹上不下來的人吼。

今下初秋將至，風吹到身上，微微有了些許涼意。我仰頭望著那個據說已經在樹上呆了兩個時辰的腦殘，萬分擔心他感冒了強迫我照顧。

“你今天回來晚了。”樹上傳下來一個明顯還在賭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