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他點了點我的額頭，將自己的枕頭扔到地鋪上，“換個地方罷了。”
我有些懵：“突然間搞什么啊？”
他自顧自睡下：“我一直都想說的，我一個男人，可不能讓自己老婆受委屈。今天，你就當讓著我吧。乖一點，去床上睡。”
“你……”我看著他，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
我不能給你什么，你也沒必要對我這么好。
“這是一個備胎的自我修養。”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事，咧嘴笑著，像月光般柔和。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他笑。
之后我沈迷于權謀，幾乎住到了司徒顯府上。他對我也愈發倚重，幾乎超過了謅凱。
阿煜在朝中的勢力被他逼得節節敗退。那年皇帝的壽辰，司徒顯計劃搬出所有的底牌，誓要讓阿煜永不翻身。
這本是一場豪賭，卻因著先前萬事具備，顯得如此穩當。
串聯朝臣，通敵叛國。
皇帝的逆鱗。
之后的一切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明面上看，阿煜在朝中已無人支持。他搬出那些捏造的證據，加上手下的造勢，皇帝心中必會信上幾分。而我在嫁給謅凱前是他府上的婢女，此事很好查證。以我如今的地位，若是把自己搭進去，呈上當年“真實”的證據，確實能讓他萬劫不覆。
可惜，他算漏了兩點。
阿煜此時并非朝中無人。而我，也并非如他所料般聽話。
他沒料到，當初信誓旦旦響應他的朝臣少有吭聲；我雖呈上了當年通敵叛國的證據，矛頭對準的卻不是阿煜。
這場棋局中，司徒顯，才是我真正的敵人。
之后的一切便如我預料的那樣。皇帝震怒，司徒顯與我皆被打入了天牢。阿煜如往常般智商在線，煽風點火牽連了不少人，一點也沒讓我失望。被押走前，他沒看過我一眼，倒是謅凱還全力為我求情。我用眼神示意謅凱閉嘴，毫不留戀的走了出去。倒是奇怪，我算計了所有人，也明知道這一切的結局，心中卻還是難免傷痛。
我望著殿外的烏云，自嘲的笑了笑。
大概是最后一次了吧。
我知道阿煜不愛我。可若沒遇到他，我早就餓死在了梁州。他教會了我人世間最寶貴的感情，教會了我愛，教會了我所有。他就是我的命啊，我怎么舍得傷害他。
可他不愛我。與他而言，我就與路上撿的阿貓阿狗沒什么區別。可就算是這樣，我也想盡我所能，給他想要的東西。
我蒙住了司徒顯的眼睛，讓他以為阿煜不堪一擊。我傷害了謅凱，他對我那么好，我卻沒法給他想要的東西。我也騙了阿煜，不過，他應該不屑吧。
不過無所謂了。再過不久，一切就都結束了。
“小月，你這是何苦啊！”謅凱趴在牢房外，哭喪著臉。
“大概真是賤吧。”我無奈地笑，轉而對他歉意道：“抱歉，我還是害了你。你大概得辭官了。快跑吧，越遠越好。”
“小月沒有。”他看著我的眼睛，認真說。
“小月若真想害我，當時就會咬著我一起到天牢，斬草除根。”他笑得像個腦殘，“可你還是心軟了。”
“小月是個溫柔的人啊。”他說。
我心底突然泛起一陣暖意，在這種陰暗的地方不自覺笑了出來。我捏著他的臉，惡劣的笑著：“那溫柔地人讓你快滾，你聽不聽？”
“不聽！”謅凱掙開我的手，站遠了點，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別給我使美人計，我意志堅定！”
“美人計？”我給他氣笑了。
“我是不會滾的！”他突然沖過來，趁我不備在我臉上親了一口，“要滾也得帶著老婆一起滾！”說完，他沒敢看我，徑直溜了出去。沒多久，遠處傳來一聲被門檻絆倒的慘叫。
我朝著他逃跑的方向望了很久。突然覺得，我這一生，也并非全是不幸。
不過，我應該沒法和你一起滾了啊。
我看著一步步從臺階上走下的女人，無奈地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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