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腳亂地翻出溫度計和退燒藥,搖醒昏睡的以陌,以年有些著急:“以陌,你身上在發燒,我來量量你的體溫,待會兒把這些吃了,然后吃一顆退燒藥吧?”以陌有些呆呆的,仿佛聽不懂以年的話語,機械地坐起身子,任以年把溫度計放在自己咯吱窩下面。
“雞蛋和牛奶都是我剛剛熱的,你快吃了吧。”以年把牛奶遞給以陌,以陌也聽話地喝掉了。看著以陌把雞蛋都吃光,以年才稍稍安心,雖然以陌從頭到尾都保持一個神情,但好歹沒有拒絕吃喝,這就是好的開始,相信再過不久,他就可以恢覆以前的狀態了吧!
看了看溫度計,還好燒的沒有很嚴重,以年餵以陌吃下退燒藥,才重新讓他睡下。想起自己好像好幾天沒有覆習功課了,這幾天為以陌的事操心不少,吃飯睡覺都顧不上,學習和作業這些東西,早就不知道忘到哪兒去了。
悄悄掩上以陌的房門,以年走進好久沒進過的書房,拿出那些以前一天要看好多次的書和作業,準備稍稍看一會兒然后晚點出來做晚飯。
但是事與愿違,還沒看多久以年就開始胡思亂想,以陌怎么樣了?燒退了么?會不會需要我,可是他自己又不好意思叫我?心裏一陣煩躁,起身想去看看以陌,卻又有些擔心以陌嫌自己啰嗦而猶豫不決地坐回椅子上。
我這是怎么了,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以年自嘲地笑著。不禁又想起那天在失樂園和柳沐打架的事情,呵,作為一個哥哥,我一點兒都不合格,讓自己的弟弟經歷這種噩夢;如果從愛人的角度看來,我更加沒用,連自己的愛人都無法保護,那我還能擁有什么,還能守護什么?一定是我不夠強大,以前我總是默不作聲,總是考慮別人的感受,為別人擔心的太多才讓以陌蒙受這種屈辱。雖然我也算是同性戀,可是看著自己捧在手裏小心呵護的人就這樣平白無故地被別人抱了,這種屈辱,讓我怎么忍受!
魯迅曾經說過,不在沈默中爆發,就在沈默中滅亡。很顯然以年不會甘心滅亡,他選擇了爆發。
書和作業本隨意地扔在桌子上,以年起身走出了書房,這種身在曹營心在漢的滋味實在很煎熬,還是推開了以陌的房門,只有坐在他的床邊才覺得心裏安穩。
呵,學習再好又有什么用處?可以換來眼前這個人的幸福么?還是可以讓他忘記那些傷痛?以年的嘴角掛著奇異的笑容。
“哥……”睡夢中的以陌突然夢靨般的小聲呼喚著以年,以年緊握住以陌微微顫抖的手,堅定地看著他,仿佛自己此時正在前往以陌的夢裏去保護他。仔細地撫摸著以陌臉上所有的肌膚,想象自己的親吻正溫柔落在他身上,其實以年所要的并不多,他能想到的愛情,只不過是單純的親吻和擁抱,還有那些只屬于兩個人之間的親密情話。
感覺以陌的燒退了不少,以年的情緒稍微安穩了些許,突然發現現在的自己,心情的好壞全都取決于面前這個讓人操心的家伙,以年癡癡地笑著想,也許,這個就叫作愛情吧。
等到以陌再次醒來,以年已經在以陌床前坐了大概一個下午,看見以陌睜開眼睛,以年立刻裂開嘴給他一個燦爛的笑容:“醒啦!想吃點什么?要喝水么?”和以年鮮明對比的是以陌冷淡的臉,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便默不作聲地看向窗外。
“你要不要起床,等一會兒吃完晚飯我們出去散步好不好?”以年還是一腔熱情,回應他的依舊是默默地搖頭。“不行,你穿衣服起來。”沒等以陌反應,以年已經掀開了他身上的被子,不由分說地把衣服扔過去。
以陌坐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以年,以年見以陌沒動,就走上前準備親自動手脫掉他身上的睡衣睡褲。此時的以陌像是大夢初醒,呼吸緊張,情緒失控地大叫著:“不要過來!不要!不要!”抓起衣服,驚恐的眼神讓以年震驚,心裏一點一點痛著,然后傳遍全身。
伸手拉過還在哆嗦著的以陌,不顧他激烈的反抗,死命地圈在懷裏,“以陌,以陌,以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顧不得以陌打在自己身上的拳頭有多痛,以年的臂彎始終摟著以陌,打在身上再痛也比不上刻在心上在滴血的傷痕痛,以年閉上眼睛,忍住涌上眼眶的淚水,他知道,那件事,已經深深地刻在以陌的靈魂裏,永遠也碰不得。可是,不想看到以陌一直沈浸在這種悲傷之中,必須讓他振作起來,用我的方式讓他走出來。
等到懷裏的以陌漸漸平靜下來,以年溫柔地說道:“以陌,穿衣服出來吧,我去做點吃的,你看會兒電視好么?”懷裏的人兒,順從地點點頭。這回以年放開以陌,轉身退出他的房間,輕輕掩上門。
下午陳諾楓接到韓然的電話,公司有合同要談,陳諾楓的意思是晚上不在家吃了,以年在廚房做的都是以陌平常愛吃的菜,想著以陌好久沒有好好吃飯了,不禁想再多做幾個好菜。
呵,記得之前說過讓他學做飯給我吃的,沒想到最后還是我每天照顧他。以年唇邊的笑容有些凄涼,總會有一天他會好起來,他終究不是我的,他會離開我,會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子兒女,而我,難道註定了隱瞞這份感情一輩子,然后孤獨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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