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下來的兄弟倆已不同之前的心情，緊緊相扣的十指，便是任誰都無法將他們分開。

“以陌，下午帶你去南溪江玩漂流吧，聽說很爽。”以年攬過以陌的肩膀，愛憐地摟著他向住所走去。

“嗯，可是……”以陌不想掃了以年的興，但是深知自己怕水，以陌還是有些猶豫和害怕。

“沒關系，我知道的，安全措施會做的很好，而且有我在，你還有什么好怕的？”以年小學的時候代表學校參加市裏的游泳比賽還拿過冠軍，知道以陌怕水，可是萬事總有第一次，況且那個漂流是自己向往很久的運動了。有我在，應該沒問題，以年想著。

坐車繞出重重迭迭的群山，兄弟倆來到南溪江前，看著寬廣的江水，以陌心裏打鼓，這么寬的江面，水該有多深啊！看著周圍許多人都興奮的迫不及待想下去試試，以陌還是發怵。

感覺到以陌的不安，以年捏了捏以陌出了冷汗的手，示意他不要緊張。安排好船以后，帶著以陌把救生衣穿好，換上涼鞋坐在竹筏上。

“好了，害怕的話就抱住我。”以年替以陌檢查著救生衣有沒有穿好，看見以陌緊張的慘白的臉，叮囑道。

“我、我沒事。”雖然心裏發毛兩腿發軟、頭暈眼花難受的緊，還是為了不讓哥哥擔心而強撐堅強。

竹筏上并肩坐著兄弟倆，撐船的師傅緩緩撐著竹筏，兩岸的風景美極了，像是穿行在一副山水畫裏，以年一時看得有些癡癡的，拿出隨身的相機想記錄下這迷人的時刻。

一旁的以陌就沒有那么閑情逸致了，竹筏畢竟不是船，冰涼的江水直接吞沒了哥倆的腳踝，雖然師傅撐的十分小心，還是無法消除以陌內心的恐懼，不敢往腳下看，怕看了便會一頭栽進水裏，一分一秒都過的異常煎熬。

“哥、哥……”以陌忍不住抓緊了以年的胳膊，作勢就想往以年懷裏鉆，仿佛鉆進那裏就一切都不用害怕，一切都不用擔心了。

“沒事，沒事，我在這兒呢。”以年知道以陌害怕，攬了攬他的肩，柔聲安慰道：“你看師傅撐的這么穩，我又坐在你旁邊，你還穿著救生衣，別怕，三層保險呢。你看，江兩岸的風景多美，坐在這兒都感覺自己眼界開闊，心胸也寬廣了許多。”害怕的感覺是因為註意力全放在害怕的事情上了，只要轉移註意力，也就不會覺得那么害怕了。

“嗯，嗯。”應著以年，以陌試著轉移視線到其他事物，可是看著兩岸的風景固然很美，卻還是覺得頭暈乎乎的，勉強著要吐的心情，抱著以年的胳膊繼續忍耐。

南溪江長的讓人有些厭煩，整整一個半小時都在有些冰涼的江面上飄蕩著，以陌從沒嘗過如此提心吊膽地度過一個半小時。漸漸有些適應的放松下來，抓著以年的手也沒有之前那么緊了。

不料，在竹筏渡過最后一道彎口的時候，一陣大風刮過，竹筏有些不穩，一陣激烈的晃動。

“不要動，坐穩了。”身后撐竹筏的師傅告訴哥倆，不過是小小的風波，只要竹筏上的客人不要亂動就會平安渡過。怎奈這裏卻坐著一個怕水怕的要死的人，幾乎在師傅說話的同時，以陌已經大聲尖叫了起來。

“啊！哥！哥！”以陌幾乎是失去理智的尖叫，慌亂地想抓住以年，像是溺水的人想找尋最后生還的救命稻草。

“別亂動！坐好坐好。”以年抓住手足無措的以陌，想讓他鎮定下來。

可是人在危機的關頭怎么能輕易保持冷靜，尤其是在自己害怕的實物面前，一旦危險發生，就會在心底無限放大。就像此時的以陌，像是突然變成了聾啞人一般，任以年怎么安慰怎么拉扯，也無法安靜坐在竹椅上。

慌亂中以陌看著水面突然一陣眩暈，直挺挺地栽進了水裏。頭往下的以陌在水裏劇烈的撲騰起來，身上的救生衣也只能讓他保持在水面上不往下沈。

“以陌！”這下連以年也開始有些慌神，畢竟以陌是怕水的，就算他穿著救生衣，也不敢說會不會溺水，趕忙喊道：“以陌你別怕，動一動，你穿著救生衣呢！別怕！”作勢就要跳下水。

撐竹筏的師傅攔住了以年，說道：“沒事的，讓他抓住我的竹竿慢慢游過來就好了，何必再濕一個人的衣服呢？”可是理想總是和現實差的很遠，無論師傅怎么伸出那根竹竿，以陌就是無法伸出手抓住。

以年越來越急，什么也顧不上就跳下竹筏，游到以陌旁邊，摟住以陌的腰往竹筏游去。

“咳咳……”以陌一掉下水就因為驚嚇而猛吸了好幾口涼水，那水涼的讓以陌的頭腦漸漸清醒起來，直到以年摟住自己的腰，他知道沒事了，只要哥哥在，什么都可以解決。

“哥，對不起。”總覺得本來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卻被自己糟蹋了，害的哥哥衣服全濕了，還要替自己擔心。以陌心裏難過，不知道哥哥會不會又自責，可是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說什么傻話！”以年把以陌拉到竹筏上，安置在座位上，仔細檢查他有沒有受什么傷，一邊示意乘船師傅繼續撐船，“這些話等回去再說。先讓我看看，有沒有嚇到？”直接把以陌的頭摟進懷裏，不在顧慮什么，自己的愛人受了那么大的驚嚇，自己還顧得了那么多么？

“沒事，沒事……”以陌安心的閉上眼，老實地窩在以年懷裏，“哥，我還是害怕，我是不是很膽小？”這么多年過去了，還是像個孩子般膽小。

“閉上眼，再過一會就到了，再忍忍，到了我們就回去，好好休息。是我不好，啥都別說了。”以年沒接以陌的話，為了自己，讓弟弟忍受這些驚嚇，這個做哥哥的真是不合格。更何況，以陌不僅僅是自己的弟弟，還是自己的心頭肉。

一路無言，以陌偎在以年懷裏像是只受傷的小貓，以年則沈默地看著江面，再也沒有心情去欣賞兩岸的風景，思考著自己究竟怎樣才能真正成長，才能真正保護愛的人不讓他受傷害。

由于中途出了事故，漂流的師傅主動提出此次漂流不收費，還詢問是否需要去醫院，以陌拒絕了，他只想快點回到住處鉆進溫暖干燥的被窩，或者是被眼前這個人緊緊擁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