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終章
接下來的一個月，對于錢北來說，過得風(fēng)平浪靜，波濤暗涌。位于郊區(qū)的別墅被嚴(yán)密地保護起來，炎容組高層匆匆來去，表情肅穆而緊張，一副應(yīng)對危機的架勢。錢北不止一次體驗過這種如臨大敵的氣氛。
唯一不同的，就是此時此刻站在他面前，身著米色棉質(zhì)家居服，笑著問他早飯吃煎蛋火腿還是油條清粥的高挑男人。錢北抱著被子坐起來，香肩微露春色半掩，沙啞著嗓子說：“隨便。”然后，自顧自地穿衣，下床，搖著輪椅去衛(wèi)生間洗漱。
炎夏非不死心地追過去，彎身環(huán)住錢北的脖子，在臉頰上印了一個吻，說：“這樣不是挺好嗎？過了這段特殊時期，我就退出炎容組，和你一起去國外生活。小羽這次惹了大麻煩，不過你堅持的話我也不介意多帶一只拖油瓶。”
炎夏非傷愈后，并沒有出這座小樓，而是把所有的工作都挪到了二樓的書房，白天騰出幾個小時接待外人、處理公務(wù)，其他的時間都陪在錢北身邊。在錢北有記憶以來，還沒有如此被“專寵”過。
“小羽他……”錢北和小羽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只是看他缺少親情，可憐得緊，于是自小羽年幼的時候起就開始既當(dāng)?shù)之?dāng)媽地照顧，不間斷地養(yǎng)育了十多年，如同像親生父子一般。相反，炎夏非并不喜歡孩子。他關(guān)註小羽，與其說是親情使然，不如說是愛屋及烏，疼愛情人的同時免不了疼寵情人的孩子。
炎夏非安慰道：“胡山那只老狐貍，估計從一開始就想控制住小羽，別擔(dān)心，小崽子把自己保護得不錯，只是因為沒有達到目的有點沮喪吧。”
“抓住狐貍了嗎？”錢北皺眉，記得當(dāng)年胡山就不是省油的燈，憑借元老地位在炎容組享有很高的威望，沒想到他竟然是分裂勢力的幕后黑手。
“他死了，只剩下幾只漏網(wǎng)之魚。宇羅，我保證真的沒事了，再也沒有什么能阻止我們在一起。”炎夏非淡淡一笑，推著錢北向餐廳走去。整個小樓進行了一次整修，無障礙通道的設(shè)計，最大限度地方便殘疾人行動。
寬敞的飯廳，桌上擺滿了令人食指大動的食物，顯然并不像炎夏非剛剛說的那么簡單，品種繁多，香氣四溢。錢北來到飯桌前，雖然沒有什么胃口，但在炎夏非殷切的眼光下只得敷衍一番，徑自切了一塊煎蛋放進嘴裏。
炎夏非坐在他對面，註意力幾乎全部放在了錢北身上，自己都很少動早餐，只喝了半杯黑濃的咖啡。
“喝咖啡對胃不好，喝點牛奶。”錢北剛說完，才意識到炎夏非向來討厭牛奶的腥味，死都不會碰這種東西。都是沙朗害的，一捉到錢北喝咖啡就跳腳，反覆地強調(diào)這句話，聽著聽著，戒咖啡，喝牛奶，就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炎夏非淺淺一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紅暈，整個表情都生動了起來，“好啊。你關(guān)心我的時候，感覺和以前一點都沒有變。”
拿起一只盛滿熱牛奶的玻璃杯，錢北向?qū)γ孢f過去，對方微涼的手指觸到肌膚的一刻，他的心裏猛地一震，突然被子從指間滑脫，砰地灑到飯桌上，熱燙的液體弄臟了飯菜和桌布。
“對不起。”錢北盯著凌亂的飯桌，低聲說。
炎夏非將錢北推到離桌子較遠的地方，示意門口的女仆收拾殘局。遠處侍立的女仆提著水桶和抹布，低頭匆忙地收拾著一片狼藉的桌面，而后又默默離去。
“燙到了嗎？”炎夏非關(guān)切的問道。
錢北答非所問地說：“對不起……我做不到。”
“嗯？”
“有句話說的對，覆水難收，有些裂痕無法修覆。即使沒有沙朗，喪失了起碼的默契和信任，你我之間已經(jīng)不可能了。這場溫情戲該散場了吧。炎容組的危機仍然沒有解決，倘若你不醒悟，那麻煩永遠都不會終止，要知道，有利用價值的棋子不止狐貍一人。”
炎夏非溫柔的表情驟然變冷，直勾勾地盯著錢北的臉，“原來這么多天你一直在敷衍我，沒有半點真心……哈哈哈……你置我于何地，齊宇羅？”
“炎，求你。”
極力抑制住翻騰的怒火，炎夏非扯起一抹陰霾的笑容：“沙朗真的那么重要？”大手摁住了錢北的脖頸，“我寧愿殺了你再自殺，也不能讓別人討了便宜……”
攏住脖子的手逐漸加力，炎夏非看著白皙的面龐憋成紅色，烏黑的眼睛緊緊閉著，睫毛抖動不已。
愛他的心情從沒有變過，可是傷害他的元兇正是自己……
炎夏非驟然松開了雙手，頹然地倒在沙發(fā)上，錢北捂著喉嚨費力地咳嗽，一側(cè)的頭發(fā)半遮住了重新蒼白的臉頰，只能看到一串晶瑩的水跡從眼角一路劃過腮，落在肩頭的單衣上。
“其實我才是任性的那個。宇羅，你走吧。”炎夏非把頭埋進手臂裏，聲音悶悶地傳過來，“趁我沒有后悔，去找那個人，然后好好過一輩子。他如果對你不好，你千萬不能像對我似的一味忍讓，我知道了，也不會饒了姓沙的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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