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1章 兩個選擇的好與壞

大元朝百姓苦，大灣村百姓更苦，沒辦法種地，他們唯一的收入來源就是壯勞力外出做工，可吃用全都得靠買，他們賺那點兒，嚼用都不夠，哪還有更多的結余？是以，即便知道裴濟所提的兩個建議都是在幫他們發家致富，他們還是不敢大意，面對他的時候，多少有些羞愧。

懂得感恩的人才會羞愧，對此，裴濟并不反感，他能夠理解他們，畢竟，他們的窮困，他是親眼所見的。

“什么勞煩不勞煩的，李叔你要這么說就是不拿我當自己人了。”

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裴濟故作不悅，隨即不等他反應又面向大家說道：“如果你們選擇幫我養豬，那就需要跟我簽訂一份契約，上面會註明你們養豬的數量，以及具體如何分成等相關事宜，將來不管我們誰沒有遵守契約內容，都可以拿著它去衙門報官。”

“現在我們再具體說說幫我養豬的事宜，首先，你們需要先在李叔這裏登記，想要養多少豬，我會按照總數收購小豬仔，處理好后再分給你們，另外，只要是餵養過牲畜的人都知道，在餵養的過程，死亡是在所難免的，一旦出現死亡，不論數目多少，你們都必須拿給我的人查看，確定是正常死亡，而非人為，我都不會追究責任，相反，倘若有人故意弄死小豬仔，給我造成損失，那就別怪我不認人，送你們去官府了。”

“其次便是你們關心的分成問題，我已經跟李叔說了，三七分，我七，你們三，活豬稱重，按照本地屠戶收購活豬的價格再加三文錢一斤算，比如說屠戶收購活豬的價格是七文錢一斤，那我這邊則會給到十文，一頭豬若是兩百斤，那就是二兩銀子，你們六百文，我一千四百文。”

“你們不用擔心我說話不算數，這些全都會寫進契約裏，簽訂契約的時候，我也會請李叔一起，務必保證我們誰都不吃虧！”

說到這裏，裴濟停了下來，是需要喘口氣，也是給村民們消化的時間，可以的話，他是希望村民們自己養豬的，幫他養豬不但賺得少，他也會多出很多事，年底他的酒精和制糖作坊應該都已經正式運營了，他實在是不想再給自己找事兒。

“一頭豬六百文，那養十頭豬不就是六兩銀子？”

“我的乖乖，一分錢不出，死了也不需要負責，養大了一頭就是六百文，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不是說按照裴少君的方法養豬，小豬仔會長得很快，又肥又壯嗎？咱們要是伺候得好點，過年的時候超過兩百斤也是有可能的吧？”

“我去，那不就是說，一頭豬不止六百文？”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同一秒，村民們就嘰嘰喳喳的議論了起來，對他們來說，什么都不管，只要每天花點時間打豬草餵豬，等出欄的時候，一頭豬就能凈賺幾百文，這可是天上掉餡兒餅的好事兒啊，要知道，養豬可不一定需要壯勞力，老人孩子，婦人哥兒全都可以，壯勞力還是可以繼續做工賺錢，這可是每個家庭額外的收入。

看到村民們臉上的笑容，李云泰也笑了出來，官府時常都會給各村安插流放庶人，他們村以前也是有的，可那些人大部份都不安份，總會搞得村裏雞犬不寧，有些沒錢又不愿意干活的，還會偷雞摸狗，惹是生非，敗壞村裏的風氣，可謂是讓人十分頭疼，沒曾想，他們村的運氣會這么好，遇到了裴濟這般的流放庶人，他相信，在他的帶領下，他們村一定會脫離貧困，再也不用擔心溫飽問題。

“大家靜一靜！”

瞧著差不多了，裴濟再次開口，確定沒人再討論，他才繼續說道：“現在我們再說說你們自己養豬的問題，想必李叔已經跟你們說了，如果沒錢購買小豬仔的，我可以暫時借給他，等賣了豬再還給我就行，不過，錢財方面最是容易引發糾紛，大家都是一個村兒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也不希望為了點兒小錢就傷了彼此的和氣，所以，不管你們借多少錢購買小豬崽，都必須在李叔這裏寫個借條給我，另外我還要聲明一點，我只借給你們買小豬仔的錢，大家可別亂借，要是到時候還不起，那就別怪我裴濟不認人了。”

他是想幫他們一把，將大灣村打造成全縣示范村，可他不是傻，該說的丑話還是要先說在前頭的，以免有的人真拿他當傻子。

“至于你們關心的那么多豬同時餵養出來，怎么讓人相信，它沒有騷味兒，不比羊肉和雞鴨魚肉差，會不會賣不出去，或是賣不上價錢的問題，我只能說完全不用擔心，如果你們不放心，我們同樣可以訂立一個契約，真遇到那些問題，我個人將出錢收購你們養的所有豬，依然按照比屠戶高三文的活豬價格。”

任何時代都不缺有錢人，豬肉在未來世界會成為主流肉食，他相信在這裏應該也一樣，只要克服了前期的問題，一個村兒養的豬，估計供應青田縣都不夠，更別說是其他縣城，甚至是府城了，具體如何克服前期的問題，他心裏已經有腹案了，不過現在還不急，等到大家養的豬即將出欄的時候再實行也不遲。

“真的？”

如果賣不出去，他會全部收購，而且還是高出三文的價格？

村民們不約而同的脫口，他們也不是蠢的，一頭豬六百文和二兩銀子，哪個更劃算他們心裏也有數，雖然自己餵養，就必須得承擔小豬仔死去的風險，可哪怕是只養活一半，他們也是賺的，何況還不一定會死呢，這要是養個十頭豬，那就是整整二十兩銀子，夠他們省吃儉用幾年的嚼用了。

裴濟提出的兩個建議各有各的好處，村民們議論紛紛，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比較膽小保守的人更傾向于幫他養豬，旱澇保收，一頭豬六百文也不算少了，但村裏也不缺膽兒大的，他們就更愿意自己養豬了，開玩笑，一頭豬二兩銀子，這恐怕是他們唯一發家致富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