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小心！！！”臉色大變的龍十一扭頭大吼，“這是實彈！快退回去！”

回答他的，是迸射而出的鮮血，以及龍二等人撕心裂肺的哀鳴：“老七！！！”

睜著不甘的雙目，嘴中鮮血直流，龍七的身軀，緩緩倒了下去，只是……當他意識到龍十一的視線朝自己投來之時，在即將落地的前一秒，他的嘴邊，艱難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咚！！！

龍十一頭一次意識到，人體原來是這么脆弱的東西，看著熟悉的人在自己面前倒下，看著他的鮮血一路流到自己腳下，龍十一不知道該用什么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他只知道，現在的他……或許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啊！！！”霍然轉身，龍十一放聲怒吼，后背裝甲展開，支起兩桿機槍，一通掃射，走廊內頓時血肉迸濺，無人能擋其鋒芒。

這是第一次，龍十一在懷抱殺意的情況下驅動潛龍裝甲，因為他后悔了，后悔自己沒有早一點這么做，直接導致了自己的一名兄弟永遠地離開了自己。

噠噠噠噠噠……

炮火肆虐不止，狹小的走廊頃刻間如同人間煉獄，一片血肉模糊，而瘋狂的龍十一仍舊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十一！夠了！你再怎么打老七也回不來了！”龍二悲痛的話語直擊心靈，這是暴怒中的龍十一唯一能聽到的聲音，也正是這個聲音，幫他取回了逐漸遠去的理智。

炮火漸息，龍十一解除潛龍裝甲，雙膝跪地，抬起頭張開嘴，此時此刻，他很想哭，但他發現自己哭不出聲音。

龍二來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那么悲痛，“十一，別自責，這不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啊！”仿佛找到了宣泄口，龍十一轉身一把抱住龍二，扭曲的面容顯露出內心的悲痛與悔恨，“我要是早點把這些家伙殺掉的話，七哥就不用死了，七哥是被我害死的！是被我害死的啊！”

“別自大了！”低著腦袋的龍五忽然發出一聲怒吼，抬起頭，血紅的雙目直視龍十一，其內卻沒有憤怒與責怪，有的只是無盡的悲痛，“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以為你能代表老七嗎？你以為老七他會鼓勵你去殺人嗎？！我告訴你

！老七的死不是你的錯！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就送你去見老七！”

龍十一依舊無法停止自責，顫抖著嘴唇斷斷續續地說道：“可，可是……”

“沒什么可是！”龍五大步來到龍十一面前，伸手捧住他的臉，雙目瞪得滾圓，“你現在要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活下去，除此之外，無論你的身邊發生什么，都跟你沒有關系，聽明白了嗎？”

強忍著悲痛，龍十一緊咬牙關，艱難地點了點頭。

“真要說的話，這件事應該怪我們。”忽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自龍十一身后傳來。

龍十一霍然轉頭，臉上的悲痛總算有幾分被驚喜所取代，“大哥，六哥，你們沒事啊？”

安然無恙的龍大與龍六臉上完全看不出劫后余生的欣喜。

“是我的失誤，我用藥的劑量太小了。”龍大當即抬起手給了自己重重的一巴掌，“被我迷暈的那人中途醒過來了，雖然行動不方便，但他還是成功把主控室被我們攻占的消息放了出去，這群守衛正是因此得知我們的目的，如果不是這樣，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完成一切，但現在……”

龍六臉色無比凝重，“上頭幾層肯定已經開始戒備了，電梯升上去之后，門一打開，迎接我們的，恐怕就是槍林彈雨。”

“在他們得知潛龍裝甲已經完成的當下，定然是不會留我們活口的。”龍二神情尤為難看，耳朵一動，在此時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龍二臉色徒然一變，趕忙起身招呼眾人，“快！又有守衛過來了，所有人退入電梯，老三，把好控制臺，別讓電梯升到別的樓層去了！”

龍三比他還急，“我知道！我早就調好了！現在電梯升降全聽我指揮！你們快回來！我好把門關上。”

幾人紛紛撒開腿朝電梯跑去，而在經過龍七尸首的時候，龍十一停了下來。

一咬牙，龍十一彎下腰去，企圖抱起龍七的尸首，伸出的雙手卻被龍二及龍六一人一只抓住了。

“來不及了。”悲痛地看了一眼龍七的尸首，龍二一咬牙，“老六，跟我一起把十一拖過去。”

龍六亦是咬牙切齒，“我就是這么想的。”

龍十一一聲無力的哀嚎，狠狠閉上雙眼，似是不愿意接受這殘酷的事實，任由龍二及龍六將自己拖回了電梯。

幾乎就是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剎那，門外響起了密集的槍聲，所幸研究所的電梯門是特制的，完全防彈。

背靠電梯門緩緩坐下，龍十一抱緊雙腿，一言不發。

不如說，不只是龍十一，往后整整三分鐘的時間，沒有一個人開口，電梯內的氣氛低沉到了極點。

他們……失去了一名兄弟。

“二哥……”沉默了好半晌，率先打破詭異氛圍的人，是龍十一，“潛龍裝甲，還是你們拿著吧，我覺得我沒有使用他的資格。”

除他以外的兄弟們在此時面面相覷，視線最終集中在了龍大與龍二兩個人的身上。

隨著龍大輕輕點頭，龍二深吸一口氣，上前幾步，來到龍十一面前，蹲下身，抬起他的頭，對著他展顏一笑，緩緩開口說道：“事情都到這個份上了，我們也不打算瞞著你了，你要冷靜點，好好地聽我說。”

龍十一頓覺莫名，同時，心中還有一股強烈的不安迅速升了起來，“說，什么？”

龍二：“看看你的手，跟之前有沒有什么不一樣。”

龍十一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眉頭微蹙，“沒什么不一樣啊，還跟以前……嗯？哎？為什么手鐲不見了。”

“其實……”龍二笑著說道：“潛龍裝甲只能跟一個人綁定來著，而且是終生綁定，綁定了就不能解除，綁定者死了，裝甲也就自行銷毀，所以……當今天下，能使用潛龍裝甲的，十一，無論現在還是將來，只有你一個人了。”

晴天霹靂！

龍十一愣在原地，雙目大睜，瞳孔微微收縮，嘴唇泛白，顫抖的聲音顯露出內心的不平靜，“你，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