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時也拎起沙發上揉成一團的羽絨服掛在臂彎上,他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條斯理地走上樓梯。
他手中拿著手機,側過頭往窗戶張望著。不遠處的城市忙碌而擁堵,金橙色的光芒籠罩著整個城市,行人匆匆略過他的淡漠的眼裏。
他對著電話,低低地笑了起來,“吶,哲也,現在日本是下午六點鐘。今天的陽光很暖和,隔壁的山田太太看見我回家還特意送了一盒自己烤好的曲奇餅干過來。她還說好久沒有看見我們了,想讓我過去吃晚飯呢。”
他轉過頭,一眼瞥見被丟棄在地上的曲奇餅干盒,時也繼續面色柔和的拿著手機往樓上走去。他打開沈寂已久的房間,繼續說道,“哲也,我現在在你的房間哦。”他將羽絨服放在椅子上,身體重重地砸在黑子時也的床鋪上,他背過身,整張臉埋在枕頭中,甕聲甕氣道,“枕頭和被子是阿姨今天才曬過的,上面還有陽光的味道。唔……哲也,你現在想要回家嗎?”
黑子時也聽見黑子哲也穿著拖鞋踢踢踏踏來來回回在臥室裏面行走的腳步身。他抱著枕頭從床上坐了起來,身體靠在旁邊的墻壁上。
黑子哲也穿著寬大的睡衣,一頭水藍色的頭發一根根豎在頭頂,他拉開窗戶站在位于洛杉磯市中心的私人高層公寓中,仰□望向樓下的絢爛奪目的燈火。
陷入了寧靜的凌晨洛杉磯,黑子哲也一抬手壓上水藍色的頭發,轉過身,他后背抵在冰冷透徹的墻壁上,“時也呢,時也想要我回去嗎?”
“……”黑子時也吸了一口冷氣,他一只手緊緊抓著手機,伸手抓住窗簾,然后一把扯開窗簾。
夕陽從窗戶外透了進來,斜斜地灑在黑子時也的臉上,他將柔軟的枕頭抱在胸前,良久良久的沈寂后,他才緩慢地說道,“不希望哦,我不希望看到哲也現在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捏著手機,身體撲通一聲朝后仰倒,后背砸在柔軟的床鋪上,“因為啊,哲也總是覺得我很可憐,想要站在我的身前保護我。但是哲也你……”時也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有沒有想過我愿不愿意讓你保護呢?其實啊……我也有能力可以站在哲也的面前保護哲也你哦。”
翻過身,黑子時也一只手捂著嘴巴,壓抑地笑了出聲,“因為啊,我也想變得更強大,更沒心沒肺,這樣……就可以不用受到傷害了。”他低笑,笑聲淹沒在枕頭中。
“時也,發生什么了嗎?”黑子哲也問著,一邊拿著手機打開了電腦,進入某航空公司的訂票網站,黑子時也從床上一骨碌地坐起來,他口氣凌厲道,“不,沒什么!什么都沒有!哲也現在一定在定飛機票要從美國回來對不對?”
“我討厭讓哲也看到現在這樣的我!”他喘著氣說道,“哲也,如果你回來,我就會徹底、徹底的消失在你面前。”
黑子哲也放下手中的鼠標,合上電腦,“那么時也呢?時也到底要在什么時候才會想見我?還是,永遠不見?”
“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永遠不見哲也啊。”他笑容凄厲,“可是,有可能嗎?一輩子不見哲也?”
隨手抓過丟在床上的枕頭,黑子時也單手將枕頭揉搓成一團,他的身體退到窗戶邊,“哲也,從美國回到日本之前,我答應過你的,等到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以后,我會回到美國,回到你的身邊。所以,現在讓我一個人,可以嗎?”
“如果我撐不下去了,我會告訴哲也的。”
“如果我想哲也了,也會給你打電話的。”
“所以哲也,別逼我好嗎?”手機被時也換到另外一只手上,“我并不善良啊,哲也。”
黑子哲也在電話那頭沈默地嘆息,“我知道了,時也。”他重新打開面前的筆記本電腦,屏幕的亮光照在他的臉上,“時也,我等你。”
“嗯。”
掛斷電話后,黑子時也將手機放回口袋中,他從床鋪上站起來整理好凌亂的床鋪,走到黑子哲也的書桌邊,看著照片中的一家五口,黑子時也端起相片湊到眼前。他吻上了照片上笑的燦爛的黑子時也,他喃喃道,“好久不見,曾經的黑子時也。”
照片上的五個人站在樓下的客廳中,黑子哲也和黑子時也站在鏡頭的最前面,身后的黑子鏡抱著黑子佳奈笑的一臉燦爛,旁邊,是他們的父親勾起嘴角,一只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放在黑子時也的肩上。
黑子時也閉了閉眼睛,放下了手中的相片。
那是黑子佳奈出身后沒多久照的一張全家福,后來,他們家便再也沒有過所謂的全家福。從黑子俊太車禍過世后,黑子鏡一個人承受了這個家裏裏外外的所有事,黑子哲也和黑子時也被迫迅速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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