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完沒了了。你這樣聯(lián)名，是什么意思？莫不是太上皇身子養(yǎng)好不知道回來，還要我們諸人聯(lián)名上本，逼求太上皇回來？”明廉一甩袖子，“實在無稽的很。還是你在帝都受了委屈，急待太上皇回來給你主持公道？”

善棋侯一把年紀，自以為能讓明湛一系啞巴吃黃蓮，結(jié)果不料明廉突然翻臉，讓他在朝上丟此大丑。善棋侯哆嗦著道，“郡王這是何意？冤煞老臣了。”

又對明湛道，“老臣只是想著，太上皇回來，要顯得舉國同慶的才熱鬧呢。故此想了個聯(lián)名上書的主意，為皇上分憂。誰知廉郡王誤會了老臣的意思，既這么說，不聯(lián)名就罷了，不聯(lián)名就罷了。”說著滿是嘆息哀愁，倒叫人生出心酸之感。明廉是明湛同父異母的兄弟，若非明湛登基為帝，他哪個有做郡王的福氣。明廉自然是站在明湛這邊兒的，故此，明廉的動作很容易被人看成明湛的指使示意。

一時間，明湛好像忽然之間露出猙獰貪婪的面孔來：他拒絕讓太上皇再回帝都！

善棋侯一句話扭轉(zhuǎn)了局勢，其實連明湛都被他不著痕跡的拉下水來。明廉政治斗爭哪裏敵得過善棋侯這樣的老狐貍，目瞪口呆道，“你咋轉(zhuǎn)成這個啦？”一轉(zhuǎn)眼兒，他與皇上都有了不是。天哪，明廉真長了見識。

明湛不動聲色，問道，“善棋侯，你奏章上有多少宗室聯(lián)名了？呈上來給朕瞧瞧。”

“已有二十三人。”

“嗯，也夠了。”明湛自何玉手裏接過，掃一眼道，“你們的心哪，父皇都知道。善棋侯，你沒有與三王兄相處過，不知道他的脾氣。三王兄對于父皇的心，與孝敬父王的心是一樣的。”

“似三王兄每月給父王去信請安，連帶著各樣供奉，皆是一備兩份，父王一份，父皇一份。”明湛隨口發(fā)揮，編的跟真的一樣，“連父皇給朕的信裏，對三王兄的孝心都讚譽有加。三王兄對于父皇的孝是放到日常行為中的。他不想聯(lián)名，是他的脾性所在。就像善棋侯你啊，對朕對太上皇的孝心，朕與太上皇也知道。”

明湛似笑非笑的瞧了底下臣子一眼，“就拿父皇這事兒來說吧，舉朝裏，也只有你善棋侯最是眼明心快，為朕分憂呢。”

“這一點兒，即便李相也不如你啊。”

善棋侯一臉的感激涕零，“能為陛下分憂，是臣的本份。陛下過譽了，臣不敢當此讚美。臣也想為太上皇一盡孝心，只是擔心于禮不合。”

“有什么不合的呢，把東西交給內(nèi)務(wù)府，讓內(nèi)務(wù)府統(tǒng)一安排就是了。”明湛說了等于沒說，若是善棋侯愿意把東西給內(nèi)務(wù)府，走內(nèi)務(wù)府的路子巴結(jié)太上皇，那能巴結(jié)的到嗎？善棋侯心裏大罵明湛奸詐，嘴上還得謝恩。

明湛謙遜道，“不必這么客氣，朕待宗室啊，如同對待朕的骨肉腹心。你們有什么難處，只管與朕說。有什么想干的事兒，也只管與朕說。”

“能為你們辦的，朕皆會為你們辦。”明湛微微一笑，“朕這個人，慢慢兒你們就知道了，最好相處不過的。”

善棋侯不得不違心拍馬道，“是，陛下之英明慈悲，老臣縱使活了這么些年，也覺得著實罕見呢。”

“這話假。”明湛道，“善棋侯一把年紀，遠的不說，仁宗皇帝必是見過的。朕聽說，仁宗皇帝是再和善不過的了。”

善棋侯不解明湛提及仁宗皇帝之意，不過，他仍順勢答道，“是啊，仁宗皇帝溫和極了，且求賢若渴，是難得的明君。”

明湛再一笑，問過朝中并無他事，便命退朝。

衛(wèi)太后格外關(guān)心此事。

在衛(wèi)太后的立場，她不希望兒子的皇位出現(xiàn)任何變數(shù)。

甭管先前鳳景干對明湛有多好，看起來有多可靠。在明湛登基尚淺的歲月，衛(wèi)太后絕不希望看到鳳景干回朝的。

“善棋侯的手實在伸得太長了。”衛(wèi)太后問明湛，“你想怎么應(yīng)對？”

“不怎么應(yīng)對，看父皇那邊吧。”明湛道，“若是父皇真有回來的心思，攔是攔不住的。若是沒有，父皇也應(yīng)該拿出誠意來。”

“明湛，你要做好兩手準備。”衛(wèi)太后提醒并暗示道。

明湛沈默半晌，“我不想那樣做，母親。”

衛(wèi)太后并沒有多勸，嘆道，“你拿主意吧。我說這一句，也盡到了身為母親的責任。”

“母親，你別擔心。”

衛(wèi)太后笑笑，拍著明湛的手道，“若是在兒子身邊都不放心，這天下，就沒有安全的地方了。”

明湛此方笑了。

淑媛長公主去游說淑賢長公主，原本淑賢長公主答應(yīng)的好好兒的，可沒想到第二日就變了卦。

淑賢長公主一臉的對不住，柔聲道，“大姐姐，駙馬說了，咱們女兒家，安享富貴就是了。聯(lián)名什么的就不必了。我也不太懂那個，到是我收拾了些東西，駙馬交給皇上，什么內(nèi)務(wù)府去云貴，給父皇捎去，做女兒的心也就到了。”

“二妹，你就沒有半點兒主見不成？什么都聽駙馬的。”

“三從四德，縱使咱們是天家貴女，也該以夫家為主呢，大姐姐。”淑賢長公主自從有了身孕，與展少希倆人更是蜜裏調(diào)油兒的好著。展少希的話，她自然要聽的。再者，她生來就沒有淑媛長公主能干，脾性也好，并不因淑媛長公主這樣無禮的話就生氣什么的。

淑媛長公主在淑賢長公主這裏碰了壁，至于淑玉長公主更不必提了，溫長楓早與老婆說了，啥聯(lián)名的事兒咱可不干，這不找死么。

當初四位皇子當朝都沒做龍椅的命，反是輪到皇上登基。如今搞什么搞啊，太上皇若是想留在帝都，根本不會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