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這般冷，為何不在屋裏點(diǎn)上火盆子。”水湛聽到布簾內(nèi)的動靜，皺了皺眉道。
“王爺說笑了，博洛河屯地處邊關(guān)，又逢戰(zhàn)亂，來往商人常日裏都少的緊，此時(shí)哪裏還有炭火來燒。”雨村用略帶嘲諷的口氣道。
想到自己出門時(shí)房裏還未點(diǎn)燃的火盆子，水湛皺了皺眉，想來，那不是雨村準(zhǔn)備的了。
“我讓十三弟帶給你的藥用了嗎？”不想在炭火的問題上多做糾纏，水湛問道。
雨村想著那被他扔到箱子底就再沒有動過的藥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水湛的話。
“沒用過罷，許是早扔到不知哪裏去了！方才我見你右臉，如果用了，當(dāng)不至于如此……”猙獰，最后兩個(gè)字，水湛咽回嗓子裏，想著橫亙雨村右臉的傷疤，水湛心上的傷口被重新撕開，這一切都是因?yàn)樽约旱臒o能，水湛在心中暗暗發(fā)誓，總有一天，他會站到權(quán)利的巔峰！
“夜已深了，王爺還是早些去休息吧！”一陣的沈默之后，雨村道。
簾外的身影突然間站起來，帶的布簾一陣飄搖，一角似是被人攥緊般褶皺起來，就在雨村認(rèn)為水湛會拉開簾子闖進(jìn)來的時(shí)候，褶皺突然被松開，簾外傳來一聲幾不可查的嘆息，接著，便是一句帶著疲憊的話：“如此，你便好好休息。”
腳步聲漸遠(yuǎn)，雨村聽到書房門被打開，水湛低沈的聲音鉆入耳中：“當(dāng)日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
門被小心的被關(guān)上，窗外風(fēng)雪依舊在呼嘯，雨村就這么靠著墻坐著，手慢慢觸上凹凸不平的右臉，恨嗎？不，都是自己的選擇而已。
天亮后，縣衙大堂裏已經(jīng)被掛起了征西戰(zhàn)事圖，圣上與一眾皇子大臣，齊聚大堂一同討論戰(zhàn)局。只見李光地站在地圖前，道：“西北三百裏內(nèi)，哨騎都探查過了，不見葛爾丹的蹤跡。”
圣上背著手緊盯著地圖，道：“他鉆地裏去了……來人，傳賈化！”
張廷玉聞言一凜，沈寂一年，雨村終于要熬出頭了！作為賈雨村最好的朋友，他是真心希望賈雨村可以重新回到京城的朝堂上。
圣上通傳時(shí)，雨村正在校場訓(xùn)練民兵，聽聞圣上傳喚，沒來的及換衣服，腰間還別著那把御賜銀匕首，一身利落短打便來到御前。
一番行禮過后，圣上上下打量了雨村一眼，道：“這把匕首，你還隨身帶著。”
雨村聞言，道：“圣上所賜，不敢稍離身。”
“行了！說得好聽，是隨時(shí)提醒自己，朕當(dāng)年如何虧待了你罷！”圣上擺手道。
“臣惶恐！”雨村立刻跪倒在地道。
“惶恐？從朕第一次見你時(shí)，你便裝作一副惶恐的樣子，可朕從未在你眼裏看到過惶恐！你裝，你太會裝了！恐怕這整個(gè)朝庭上至朕，下至百官，也沒有誰能讓你惶恐！朕不知道是什么給了你這樣的自信，讓你有這樣超脫于外的獨(dú)然，寵辱不驚嗎？朕看未必，你是不在乎，你藐視朕給你的一切！包括榮寵，包括懲罰！”圣上指著雨村的頭罵道：
“朕自八歲登基到現(xiàn)在，四十多年了，自問沒什么人是朕看不透的，唯獨(dú)你，賈化！明明有時(shí)候看的明明白白，覺得看透你了，到頭來卻是發(fā)現(xiàn)自己錯(cuò)了。就說現(xiàn)在吧，你明明是怕死的，心裏卻未必把朕放在眼裏，說起來矛盾，朕可以左右你的生死，可朕從你眼睛裏看到的，卻是*裸的無視！罷了，確實(shí)是朕虧待了你，你總想著朕也沒辦法，你明明不把朕放在眼裏，但是為了你身上的才能，朕愿意重用你！”
“陛下！”雨村抬頭，也許他真的藐視皇權(quán)，不把皇帝放在眼裏，可是圣上這話是真真的說到了他心坎裏，也許只是為了這份兒知己之情，他也愿意用盡全部的力量來幫助皇帝吧？更何況，是為了國家，為了人民呢？
“臣定當(dāng)竭盡所能！”
“是竭盡所能，而不是忠心不二嗎？賈化，不知為何，事情到了你身上，朕總是拿你沒辦法，想就這么把你丟到犄角旮旯裏，或者殺了！又舍不得……朕不知道你會不會一輩子竭盡所能，不過，朕相信對葛爾丹這件事上你會！好了，起來吧，從今日起，你便不是這博洛河屯的縣令了，便跟在朕身邊，當(dāng)一回軍師吧！”圣上略顯疲憊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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