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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番外三（1 / 3）

無邊無際的黑暗。

焦溏耳邊嘈雜不已,儀器的滴滴聲、交談的人聲，亂成一團(tuán)。身體像不屬于自己一般，沈重到動彈不得,他張開口，一個字發(fā)不出。

是地獄嗎？他恍惚想。

因為信錯了人，他害慘了養(yǎng)大自己的焦家,也害了最疼愛他的爺爺，終落得孤獨(dú)病死的結(jié)局，或許是他的報應(yīng)。

身下的“地面”動了動,焦溏聽到耳側(cè)傳來一個聲音：“好險,幸好搶救回來了,先推回病房。”

為什么？焦溏想抬起手，發(fā)現(xiàn)四肢無力，自嘲般笑了笑：何必救他這種人。

“溏溏別難過,”或許是註意到他臉上的神色過于悲傷,護(hù)士于心不忍，安慰道,“這次手術(shù)中發(fā)生意外,幸好你逢兇化吉,醫(yī)生說等再調(diào)養(yǎng)一個月，就可以再度手術(shù)。”

焦溏手上一暖,聽她道：“這是孤兒院的小朋友們?yōu)槟阏鄣那Ъ堹Q，他們都在等溏溏哥哥好起來，教他們畫畫。”

畫畫？焦溏想開口說些什么，或許由于麻醉藥力沒過，一陣睡意襲來。

夢裏，一段不屬于他的記憶涌入腦海：他不知怎么的來到另一個世界,重生在這具和他同名同姓的身體上。

這個世界的“焦溏”是一個孤兒，他從小有繪畫天分，樂觀勤奮，不僅靠打工和讚助完成學(xué)業(yè)，還在成名后無償幫助長大的孤兒院籌款、授課。

可惜不知是不是天妒英才，年紀(jì)輕輕便患上疑難雜癥，如果手術(shù)再次失敗，他不僅會徹底失明，最長不會活過三個月。

這大概是對我的懲罰，焦溏幽幽醒來，勉力撐起身，手上被輕輕硌了硌。

“是孤兒院的小朋友給你折的千紙鶴，”他耳邊回響起護(hù)士剛剛的話，記憶中，原主是一個充滿活力和感染力的人，能讓和他相處的大朋友小朋友感到如沐春風(fēng)。

而他……

摸索著踏下地，焦溏還未起身，不遠(yuǎn)處傳來一個聲響：“你看起來精神不錯。”

“嗯，”朦朧記得是認(rèn)識原主的人，焦溏重新蓋上被子，謹(jǐn)慎道：“謝謝！”

來的人是他作品的代理人，與焦溏見面前，代理人已知道手術(shù)不順利，這也就解釋了一向開朗的焦溏會在人后情緒低沈，試圖說些高興話讓他振奮：“之前你的作品被制成繡畫，十字繡樣品已經(jīng)出來了，你要摸摸看嗎？”

繡畫……

聽到再熟悉不過的字眼，焦溏渾身一震。

“很好看的，”代理人把樣品放到他手上，“聽老師說雖然這是十字繡，線條描繪的挺精致的，希望會受歡迎。”

指尖一點一點摸過熟悉的針線，焦溏眼角滑下兩行淚，抽了抽鼻子：“一定好看。”

在代理人來之前，焦溏其實想立刻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對這個世界他根本沒有任何留戀。但摸到那幅繡畫后，他突然改變主意，哪怕只剩下三個月，他也想為原主、為原主想幫助的人做些什么？至少，不能像自己在上一輩子那樣，只會被人利用和害人。

住院的生活規(guī)律而無趣，焦溏試著拾起原處因失明落下的畫筆，只能憑直覺作畫，靠院裏的護(hù)士給他反饋，倒也不失為一種整理思緒的方法。

漸漸習(xí)慣失明的生活方式后，他甚至可以在沒有人陪伴的情況下，獨(dú)自在醫(yī)院裏散步。

這天，他扶著墻邊的欄桿，慢慢走向花園，卻在轉(zhuǎn)角處不小心撞到些什么，一個沒站穩(wěn)，跌坐在“座椅”上。

“對不起！”他聽到“座椅”發(fā)出一聲悶哼，手忙腳亂想站起來，“我不是故意的。”

“別亂動，”耳畔的聲音低沈有磁性，或許是對方看到他纏在眼上的紗布，語調(diào)裏并沒怒氣，而是平靜指引：“左邊，踏下地。”

“謝謝！”焦溏撐起扶手站起身，后知后覺，對方的手上似乎同樣纏著紗布。

“我有沒有弄傷你？”焦溏小心翼翼探手上前，觸到一片溫?zé)帷！皼]有，”沈辭風(fēng)下意識躲開他貼到臉上的手，“我沒事，你走吧。”

“哦，”焦溏訕訕放下手，溫聲問，“你在這邊住院嗎？以后說不定會再見。”

對方?jīng)]有回應(yīng)，耳邊響起另一個聲音：“沈總，需要推你回去嗎？”

“可以，”沈辭風(fēng)冷冷看了呆站的焦溏一眼，鼻間似乎還隱隱縈繞他身上的花香，果斷轉(zhuǎn)過頭。

“再見，”焦溏朝聲音消失的方向揮了揮手，對方的聲音真是太好聽了，好聽到他能暫時無視對方的古怪。

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心上，直到第二天，焦溏在同一個轉(zhuǎn)角，聞到那股沁人心脾的松木香。

“是你嗎？”他本想問“輪椅先生”，又擔(dān)心對方會感到冒犯，半晌試探問：“昨天被我撞到的先生？”

其實沈辭風(fēng)也不曉得自己今天為什么會來這裏，生硬問：“你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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