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首飾盒……”張嘉儀眉眼低垂，小心撫弄著盒身雕刻繁覆做工細致的漂亮花紋，“本是我母親的。”說話間，抬眼去看陸曼姿抓在手裏的石子，嘴角竟浮起一抹孩童般純真的笑來，“還有你手裏的寶石，本來是我的。”
“你，你都記起來了。”忐忑不安卻又透出難以抑制的期待，陸曼姿也分不清自己究竟心意如何。
“還沒有？”張嘉儀捧著首飾盒走向陸曼姿，嘴角竟是噙著笑的。
“啊？”陸曼姿見張嘉儀一步步逼近自己，下意識地想要往后退，卻逞強般硬是逼著自己向前挺了挺身，“還有什么？”
“你說呢？”張嘉儀指了指陸曼姿手裏的相冊，“說，這照片是怎么來的？”語氣故作強硬連帶著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我……”陸曼姿臉漲得通紅，把相冊藏到身后，天真地以為這樣做相冊就真的不存在了一樣。
“我確定我那時候沒有和你合影。”張嘉儀十分肯定，母親叫自己去禮堂參加畢業(yè)典禮，自己便急匆匆地離開了，甚至顧不得拿上首飾盒和那些“寶石”，根本沒有時間和陸曼姿拍照。
“我……”陸曼姿不知該如何解釋，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拿來我看看。”張嘉儀對陸曼姿伸出手，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不。”陸曼姿被逼得連連后退，手臂死死背在身后，“太……羞人……”
“羞人？”一張照片而已，有什么羞人的？
張嘉儀上前去搶，陸曼姿后退來躲。
后無可退，陸曼姿踢掉拖鞋，爬上身后的大床，手裏緊緊攥著燙手山芋一般卻不能撒手給人的相冊。
“乖，給我。”張嘉儀一把拽住陸曼姿的腳踝，半哄半騙，“我不會笑話你的。”
“放開我。”陸曼姿雙手支在背后支撐著半仰的身子，腿上用力，慌亂蹬著，想要擺脫張嘉儀的束縛，被逼急了，一副惱羞成怒將要大發(fā)脾氣的模樣，“不給看就是不給看！”
張嘉儀見陸曼姿小兔子急紅了眼將要咬人的模樣，忙松了手，妥協(xié)道：“好好，不看就不看，你可別哭。”
“我沒哭！”對方松了手，陸曼姿趕忙縮起雙腿抱在胸前，生怕張嘉儀再拽著不放似的，本不過眼圈紅紅的，經(jīng)張嘉儀一說反而忍不住掉起了淚，從最初的無聲無息到后來的低聲嗚啼再到最后的放聲痛哭，眼淚好像奔涌的泉水，一刻不停地從眼睛裏涌出來。
尷尬，委屈，羞惱，害怕……
所有的情緒紛沓而至，憋悶在心裏，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似乎只有像個孩子一樣肆無忌憚地哭出來，才會好受一些。
“別哭……”張嘉儀徹底慌了手腳，沒想到會惹得對方這般大哭起來，偏生自己向來不會哄人，只能尷尬地站在床邊，不斷重覆這干巴巴的兩個字，“別哭……”
自然，這兩個字完全不起作用。哭的人仍是全心投入，哄的人卻不能放手不管。
“唉……”一聲長嘆，張嘉儀踢掉鞋子，爬上床，跪坐在哭得一塌糊涂的人身邊，輕輕捧起那張埋在膝間的腦袋瓜，淚水已然打濕了臉頰兩側(cè)的垂發(fā)，輕柔的將濕法撥到耳后，露出那張梨花帶雨的俏麗臉龐。
哭聲稍頓，迷蒙的雙眼滿是霧水，迷茫地望向溫柔對待自己的人。
當真是水波瀲滟，盈盈含情，令人望之心動，心疼。
張嘉儀暗暗松了一口氣，總算是停下來了，輕聲哄著：“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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