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扳手敲打的聲音從一樓傳到二樓，應該很響的，許炵想。
他和奶奶都盯著周燼動作的手看了半天，時而凸起時而落下的青筋，總是很吸引人的註意。
好半天他才註意到，他一個男生為什么要註意這個。
于是目光移開，又看到他手臂上的粉紅色創口貼。
許炵鄙夷地瞇了一下眼睛，但是發現那是自己揍的，心裏是有點不太好意思，盯了半天，又莫名覺得毫無違和感。
周燼註意到他的目光，僅僅是看了一眼，就繼續敲螺絲釘了，嘴唇動起來：“周京京的。”
“啊。”許炵回過神意識到他在回答這個創口貼是誰的，又不在意地“哦”了一下。
“你們這是，都是流行款？”他奶奶在旁邊問，“不會真受傷了吧，你們倆打架了？”
許炵頓時覺得很尷尬，沒給周燼解釋為什么是流行款，但是笑得一咯一咯地：“啊哈哈是啊奶奶，很明顯，他的比我的好看。”
這么說，周燼是明白他是什么給自己家裏人解釋的了，把不正常說成正常，就沒有任何責怪的理由。
一門技巧，小辣椒熟練掌握。
很快，躺椅居然真的就修好了，可以暫時躺上去搖它個一晚上。
他奶奶看周燼簡直像是在看她那失散多年的親孫子。
“小燼啊，真是太感謝你了，我們炵炵能認識你這樣的同學真是他的福分啊。”他奶奶已經抓起周燼的手了。
許炵無語地扯著嘴角，而更無語的是，周燼笑得可燦爛了，“沒什么奶奶，作為炵炵的同學，這點我應該做的。”
許炵：“……”剛才進門他的擔心真是多余。
“對了，奶奶，我們家就在巷口。”周燼說。
“巷口……”她奶奶在想，“是不是那公園入口那。”
周燼點頭。他奶奶拍手，“那住的可近了，原來那家是你住的，好好好，這么近，以后可以常來，現在沒有新鮮的糕點，以后白天來這，免費吃！”
“謝謝奶奶。”周燼笑道。
許炵撓了撓耳朵，這倆說話含糖量太高，真孫子覺得有點膩，于是他走回大廳，他媽媽就熱好了兩杯牛奶，許炵順手接了一杯然后抱怨道：“我還沒睡覺呢。”
他媽媽拍了一下他的后腦勺，“今天例外。”然后笑呵呵地往周燼那走去了。
“來，和炵炵一樣的。”
周燼接過：“謝謝阿姨。”
兩人上了天臺，這時候的夜晚的風從衣間吹過，輕撓著皮膚，舒舒服服的。
許炵家的天臺裝飾了彩燈，環繞周圍，因為家裏有店面，所以這些都做得特別醒目。
兩人把手裏的牛奶喝了，拿著杯子看向巷子的周圍。
這一片區建筑物不高，但是往外一點就有上班族駐足的高樓。
“我家在那。”周燼指了一個方向。其實那個地方還是黑漆漆的。
“我知道。”許炵說，“小時候我偶爾會看一眼那個地方，因為好奇裏面為什么沒人住，所以會望一望它的樓頂。”
“我以前不住這兒，這個房子很早就有了，我媽……她以前住的。”
“嗯。”許炵回答。
“其實我在想有空也弄一堆彩燈上去，夜晚的時候躺在那看看星星。”周燼抬頭看了一下天空，“不過看起來天空很亮呢。”
“謝謝你啊，周燼。”許炵低聲說了一句。
這是許炵第一次認真叫周燼名字，有點陌生，還有點讓人覺得怪怪的，仿佛打過罵過的人，從前叫你小癟三現在叫你名字一樣不習慣。
周燼得寸進尺，立刻攬上他的脖子，“謝了以后都一家人，別那么見外，我沒那么不好相處，和我處處唄！”
“處處”兩個字特別刺耳，許炵再一次感受到自己還是不能做好人，他一只眼僵硬地皺起來，然后抓住周燼攬著自己的那只手，反手就是一個后折，“周燼，我操你大爺。”
……
其實周燼今天特別開心，回來的時候，嘴角還掛著笑容，不過家裏靜悄悄地，他上了二樓，又走去周京京的房間，發現她寫著作業寫睡著了，紙上還寫著“傻逼哥哥還沒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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