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外面的天氣變得很冷，許炵家裏面放著暖氣，從空調裏面吹出來的，讓人有種醉醺醺的感覺。
他也像喝了十二月份的酒一樣，只著了一件單薄的衛衣，觸碰一下冷就無所顧忌地沖出去了。
許炵奶奶在后面喊，他則是溜進了充滿人間煙火氣的巷子裏去。
走街串巷的時候，一路上都被人喊著進店吃東西，許炵是很想停下來的，可是停下來就太冷了，他還是跑吧。
于是到了周燼家門口，自己喘著氣兒嘴裏呼出了白氣兒，又檢查了一遍東西沒有漏出來后，才踱步上前慢慢按下門鈴。
他在想，如果是周燼媽媽，那他該說點什么，這是作為鄰居的小心意？還是阿姨我奶奶給你的，還是……
門開了，開門的果然是周燼媽媽，她眼神由疑惑變成豁然開朗，隨即彎著眉眼轉頭：“阿燼——”
許炵趕緊擺手：“不是的阿姨……”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周燼似乎知道是誰了，邁著長腿從樓上下來，快速到了許炵面前。
“我只是來送東西是，不是來找他。”許炵又開始說反話了。
一開始出門的時候，不就是希望見到的是周燼嘛，這樣東西就好塞。
周燼和周燼媽媽同時看著眼許炵手上的東西。
“這裏面有我奶奶做的辣椒醬，涼拌菜，曬的柿餅，”他有點不好意思，連帶著語氣也低低地。
周燼媽媽卻是笑著更加不好意思道：“我們剛來，都沒有送你們什么東西，哪能收你們的東西啊。”
許炵心裏有些慌，這是不要的意思吧？
“沒有的，我們這裏的人比較熱情，你們來了這么久了，應該是我們忽視了鄰居才對。”
“熱情？是嗎？”周燼眼尾夾著訕然的笑意。
你是專業來拆臺的嗎！許炵心裏忿忿。
周燼媽媽扯了一下周燼衣服，眼神說，不能這么沒有禮貌。
她趕緊接過來，“謝謝你啊，你是小許吧。”
許炵點點頭。
“聽阿燼說你們家是開糕點店的，我自己就是做不好糕點的人，笨手笨腳的，改天一定去你們那裏拜訪。”
許炵也不知道說什么，冷得僵硬地點點頭，然后轉身就想奔跑離開了，被周燼抓住了手肘：“等一下！”
許炵：“？”周燼你最好有事！他有點打哆嗦了。
周燼在屋裏的腳步聲極快，周燼媽媽都嚇楞了一下，在阿燼再次出現在眼前時，她才回過神來。
周燼手裏拿了一件黑色棒球棉外套，許炵想說不用的，衣服就披在了他身上。
周燼捏著他肩膀，叫他：“手伸進來。”
他略一皺眉，看了眼周燼媽媽，阿姨眉眼含笑地點點頭，好像在讚揚這種做法。
許炵卻覺得很不舒服，特別是他還從來沒被別人這樣過，捏著肩膀的掌控欲，是從星期二梁潛那沒有過的，他好像被一個身體包圍，那個人靠近，自己就覺得熱熱的，讓人喘不過氣。
“手。”周燼再叫了聲，目光突然就對上了周燼的目光，這目光火熱熱的，許炵也實在沒見過，一下子就被困住了。
行啊，周燼，看在阿姨的面子上，給你一個面子，他緩緩伸了手，就套進袖子裏去了。
“另外一只。”周燼說。
許炵一下子扯開，“用你說，我自己來！”
許炵還是沒忍住，再這么下去，他就感覺自己神志不清了。
要不是阿姨在，他照樣會脫下給周燼扔回去的。
穿好后，許炵后退了一步，臉紅得跟蘋果似的，身上是暖了，腦子卻空了。
他連謝謝都沒有說，轉身就跑。
一路上，別人都以為他喝醉了，紛紛起哄，“冬火，外面偷喝酒不告訴你奶奶啊？”
她們的笑聲離奇，許炵一個勁狂奔，心想，喝個屁。
關門后，周燼媽媽一直盯著周燼看，很好奇自己的兒子居然還會這樣。
他感嘆自己兒子和別人相處的那么好，陡然對他兒子說：“阿燼，這個樣子很像小時候的你，你還記得嗎，我當時冬天穿的單薄，坐在家門口，你就給我披了一件外套來著。”
周燼又恢覆淡然、無所謂的狀態，回答道：“不記得了。”
然后進了房間。
周燼媽媽嘆了口氣，怎么不記得，那時才初二。
過來一會兒，周燼又走出來，對著那個在整理許炵剛送來的東西的媽媽，說道：“你不吃辣，我吃就行。”
周燼媽媽一怔，周燼又轉身回房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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