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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1 / 3）

第33章

孫醫(yī)師其實沒忘記自己方才夸夸其談說的話。

然而他為了借分享自己的經(jīng)歷, 同李桐枝拉近關系，取得性情天真的小姑娘信任，才提出她問他答的環(huán)節(jié)。

有賀鳳影在場旁聽, 目的難以達成, 反而有可能被捉住錯處, 孫醫(yī)師便嘗試偷偷略過這件事不談。

然而被賀鳳影神態(tài)不善地點出來問責, 就需要彌補了。

他註意到了賀鳳影眼中的懷疑。

想起事先得到過的囑咐，明白在高位者眼中, 別有居心比愚蠢無能的罪過更大, 因而連忙向李桐枝告罪道:“是我忘記了，殿下恕罪，您想知道什么盡請問吧。”

李桐枝沒什么想從他處知道的。

她也沒有因和孫醫(yī)師說上這幾句話, 而感到心情有所好轉。

就算是為了治療，被迫支起精神應對陌生人, 也令她精力消耗更大，現(xiàn)在疲累得心跳紊亂，不適地皺起眉。

失去正常睡眠的痛苦消磨著她, 她即便知道不該, 有時也會控制不住憤怒和悲傷情緒, 任性地不想理人。

不過註意到孫醫(yī)師緊張得額上冒出層透亮的冷汗, 她還是努力將自己的理智向前推為主導。

她緩緩吸了口氣，用昏沈的腦袋努力想了想有什么合適問出口的問題, 懨懨道:“你的口音不像京中人, 是才來京都不久嗎？”

這僅算客套的問題，似是不經(jīng)意戳中孫醫(yī)師不能提起的心事。

他表情僵住, 干巴巴地應了個“是”字，合上口, 試圖就此停住這個話題不談。

“就這樣嗎？”

李桐枝不會追問，賀鳳影卻從他敷衍的態(tài)度，認定他就是個耽誤時間的庸醫(yī)。

看向他的眼神冰冷如視死人，甚至摻入不肯輕易放過他的殘酷:“如果你的治療到此結束，可以出去了。”

出去接受江潯送他的一場痛苦死亡。

孫醫(yī)師聽出言下之意，出于本能的求生欲開始在耳邊大聲叫囂著他做出更多行動。

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現(xiàn)在什么都不做，消失在李桐枝的視線裏，就會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畢竟在刑部大牢時，他親眼見證賀鳳影的殘忍了。

與他同樣因做法嫌疑被關進牢裏的中年人，只是被關久了煩躁，旁若無人地罵了句“我若真會做法一定直接把人咒死”的瘋話，就遭殺身之禍。

探監(jiān)前把武器留在大牢外的賀鳳影向獄卒借了根竹筷子，面帶微笑走到中年人面前，動作快狠準地把筷子捅進中年人的喉嚨。

人的性命在賀鳳影眼中根本無足輕重，身為寵臣，也沒誰會說三道四地追究他殺人的罪過。

孫醫(yī)師不敢想象自己同樣慘死的下場。

渾身一個激靈，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更多真話不過腦子地從唇邊溜出:“是，我與妹妹都是南方人，元宵節(jié)前兩日才來到京都。”

話方出口，他就狠狠咬了自己口內的腮肉，品出點點血腥味，仿佛極后悔失言把自己有妹妹這個概念引入到談話裏。

孤身一人的游醫(yī)游蕩在京中尋找發(fā)財機會，勉強能解釋得通，無非是自己忍受吃住的糟糕。

若是帶上一個需要養(yǎng)活的妹妹，憑他并不出色的醫(yī)術，在這開銷極大的京都根本無法供給兩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