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瀲本欲端起茶杯，余光瞥見他的神情心內一跳，衣袖一個不註意就掃倒了茶杯。
青花瓷杯在雕花小方幾上晃了晃。
沈清瀲抬起眼，一雙如水的雙眸堅定地對上‘顧談云’幽深的眸子，任憑他的眼嗜血如砍人的刀，她沒有避讓一分一毫。
“啪！”
青花瓷杯沒有支撐住，從小方幾上一滾，驟然落在地上。瓷器破碎的聲響打破了一室的沈寂。杯裏的水還未喝完，爆炸似的從中心炸濺開來，流淌在地上，幾顆葡萄從木雕果盤裏嚇出來，在方幾上滾了滾，最終停在小方幾的邊緣。
王公公在外頭聽到了細微的聲響，猶豫地走到了外間。
“陛下？”
沈清瀲這才想起‘顧談云’是燕王，而她現在只是他的嬪妃，他若要拿捏住她，只需下一道命令就可。
現在想來，能保她命的竟然只有劇情，劇情絕不會讓他對她下手。畢竟按照劇情設定，她是他最愛的妃子……也不知道劇情現在還靠不靠譜。
這是沈清瀲第一次希望，劇情能夠出來阻止‘顧談云’。
‘顧談云’唇角含笑，欣賞了一番沈清瀲擔憂警惕的模樣，恍然間仿佛看到了那個人，這讓他糟糕的心情好了許多。
“茶杯摔碎了而已，出去。”顧談云淡淡吩咐道，“孤未喚你們，莫要進來。”
王公公聽命告退，合上門。他蒼老的面上浮現一抹慈祥的笑，陛下和娘娘可真恩愛啊！陛下這樣吩咐，說不定是打算和清妃娘娘造小皇子小公主。
他笑出褶皺的眼抬起，看向灑著清輝的圓月，王公公又開始做夢了。
屋內的氣氛與王公公想象的完全相反，彌漫著看不見的硝煙氣。
‘顧談云’的視線掃了一眼沈清瀲手的位置，笑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磁性魅惑，“你想對孤下毒。”
沈清瀲知道‘顧談云’這具身體的武力值，她根本沒有期望下毒能夠成功。但剛才那種情況，無可奈何只能拼一把。
被‘顧談云’識破，沈清瀲也不慌張，她自然地挪開手，優雅地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皺。
“陛下哪只眼睛看到我想要下毒了？理理衣裳而已。”
“牙尖嘴利。”
“你說自己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如何證明？”沈清瀲柔和了語氣，嗓音輕柔道，“臣妾此刻是在擔憂陛下，若是我隨隨便便就信了這具身體裏的人就是陛下，豈不是有可能會導致陛下的身體被人搶占。”
‘顧談云’看著笑容淺淺的沈清瀲，幽深的眸子沈靜詭異，“你讓孤證明孤是自己？”
沈清瀲立刻接著道：“陛下是無法證明自己是顧談云了？”
“不要對孤用激將法，孤不吃你這套。”‘顧談云’，“你若是對孤哭一哭，孤或許會給你幾分面子。”
……為什么這個‘顧談云’這么執著于讓她哭？
他是有什么毛病嗎？
沈清瀲在心中默默琢磨了一番，方才開口道：，“你剛才說我是她的轉世，這個‘她’指的是我這具身體的主人吧。系統挑中我和顧談云，是因為我們是原著裏‘顧談云’和‘沈清瀲’的轉世。”
‘顧談云’讚揚道： “你很聰明。”
“照這說法……這不是跟你剛才所說的沖突了么？你說你是‘顧談云’，說他是‘顧談云’的轉世，既然‘顧談云’已經轉世了，又怎么會有你。有你的話系統怎么會無視你，選擇了他來走劇情？讓本尊走劇情不是更好嗎？”
“系統？”顧談云嗤笑一聲，“不過是想要奪取氣運的垃圾玩意兒，哪裏能控制得了孤？”
沈清瀲心中一涼，這人竟一點也不怕系統。
聽他的語氣，他不可能是跟系統一路的。
他該不會真的是原著裏的燕王吧？！
回憶起原著裏對燕王的描寫，沈清瀲蜷了蜷手指，她心內的畏懼剛剛升起，突然想起了顧談云。
如果燕王回來了，顧談云怎么辦？萬一他回不了現代，一直被燕王的意識壓在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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