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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當時只道是尋常(1 / 1)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細數人生百態,失戀不過也是一種常態。得失一線,只是心還是放不下。曾經繾綣的愛戀,如今變為熟悉的陌生人。心痛難忍,此后經年,當回憶排山倒海涌來時,那一顆不安分的心還是禁不住的抽搐著。雨淋細細地品嘗著愛過后的滄桑,忽然也明白,不是愛得不深,只是歲月走得太快,愛的力量消耗負荷。她不怪,也不怨了。到底是誰的錯,有意義嗎?執著于失去的東西,心弦還牢牢地扯住已逝去那一抹模糊的身影,這一切真的可以彌補過去了的愛嗎?此時此刻,她真的后退了,也遲疑了!

曾經,她也是一個很活潑開朗的女孩子。白皙的臉蛋,如畫的眉毛,似蝶翼般蹁躚的眼睫毛上,總是點綴著絲絲陽光。快樂時開懷大笑,不開心時放聲大哭。以前的她,管歲月蹉跎,于她只是文學上的用語罷了。從來就是一個很隨性的女子,她總是喜歡趴在俊南的背上,一只纖細的手指著天,大聲地說:“我是獨一無二的個體,任時間匆匆,我只想留住你!”那時的她,什么都不缺,無憂無慮。愛情、親情、友情都有了,每天都很奢侈地享受著生命的饋贈。至少那時候的她是這么地理所當然的,偶爾也耍耍小性子是常有的。

“不聽不聽!你總是哄我,又不是真的!上次還說要帶我去游樂園呢,還不是到最后爽約了!”雨淋不滿地對著一臉疲憊的俊南吼著,不管俊南怎么低聲下氣,什么樣的好臉色都沒用。她就是用著橫眉豎眼對他,倔強地仰起頭來,鼓起兩腮呼著氣,兩手叉在腰上,活像一個要不到糖的小孩子。“乖,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有事,不能老是陪著你吧!”雨淋聽著也覺得有道理,以前她總是想著要做俊南的強力后盾,現在怎么像個小孩子似的拖著俊南不放呢!

雨淋只記得,當時的她對俊南多多少少是有點愧疚的。多少愛情總是心血來潮,一旦過了磨合期后也許就會分道揚鑣。往事不堪回首,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很容易,可是它包含的卻是無窮無盡的沈重。每當回憶到這些事的時候,雨淋總是止不住地想怪自己一番。從開始的疏離,到后來多次的爽約,再到最后的不耐煩,多么熟悉的故事情節。她輕輕地從嘴角邊劃出一道笑意出來,該是自己的傻還是愚蠢呢?這么明顯的舉動,她怎么會什么感覺也沒有呢?

“淋,你怎么不同別的女孩子一樣溫柔呢?像個野孩子一般的脾氣,空閑的時候就學著多看書,別沒事的時候盡想著淘氣,興許以后還可以做一名出色的作家呢!”她記得,俊南總是有意無意地挑著輕的語氣對她加以批評。到后來的不是挑她這個不是就是說她那個不是,有次還鬧得很兇,他生氣得踢開門就丟下她走了。她記得,當時的雨比任何時候都要纏綿,屋外的梧桐葉紛紛撒落,漫天的濕潤幾乎要將她的眼睛洗盡。而她,只是傻傻地站在樹下,任由大滴大滴的雨點往自己的身上狠狠地砸下,她的眼睛始終睜得大大的,深怕錯過任何細節。

她是倔強的,也是固執的。她是在等一個越走越遠的身影,是在等一顆逐漸變了顏色的心,是在等那張午夜夢回時心心念的臉。可是,等來的卻是天邊的一記彩虹,等來的卻是火紅的朝陽,等來卻是面前擔心焦慮的媽媽的臉。一個晚上會發生多少讓人意想不到的事。這天晚上,她丟的不只是一段曾經山盟海誓的愛情,還丟了一顆遺落在曾經是戀人的俊南的身上。那天,她把淚水都哭盡了,最后她暈倒在媽媽的懷裏。

當她醒來的時候,外面還是季雨綿綿。原來,還是沒有雨過天晴。天都可以這么反覆無常,想下雨就下雨,何況人呢?又一次,她深深地對著窗外吸了一口氣,涼意盛佳的空氣無情地貫穿雨淋的五臟六腑。那一刻,她學會了逃避。媽媽說,畢業后就離開吧,去別的城市散心總是好的。只是她媽媽不知道的是,雨淋的心是散了,多少風景也讓她瘋狂地沈溺過。可惜時間越久,沈淀在內心深處的愛更加深刻了。不是她不想忘記,只是一開始就是這份愛選擇了她。現如今,脆弱不堪的她更是無法自拔了。

是誰身上散發的強大的氣息在溫暖她的心房,是誰在黑暗中牢牢地捉住了她的手?讓她那慌亂的心一下子有了依靠,這個夜晚是寂寥的,這個夜晚哭碎了多少人的心呢?自從見到俊南以后,雨淋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每每都是在過往的夢魘哭醒。過去的一幕幕,在夢裏來來回播映著。這不是夢,是過去的記憶,是被她埋在心海深處的蠱。緩緩流淌的淚水調皮地跑進雨淋的發絲裏,在月光的投射下顯得格外的刺眼。洋越的目瞳微微收縮,眼睛稍稍地瞇起,這樣的雨淋讓他心疼極了。

“我該拿你怎么辦呢?”洋越微微地嘆息著,自言自語地說著。如果不是因為無意間撞見她那沈重的黑眼圈,他也不會知道雨淋最近過得這么辛苦。這是個怎么樣的女孩子,如此地倔強,卻脆弱得讓人生疼。他的心裏暗暗慶幸,當初他也是用了點小小的心思,才弄到雨淋的屋子的鑰匙。洋越記得雨淋是那種受家庭照顧得當的女孩子,獨身來到這個城市生活本身就不妥。再說,自上次發現她半夜發燒得厲害,他的心裏就已經暗暗有些擔憂了。

一整夜,雨淋在驚慌失措與尖叫中度過。淚水沖破了她一直以來嚴守的那道防線,她就像一個落水的小孩,唯一特別的是她沒有叫“媽媽”出來。或許,她是連媽媽也忘記了,她把自己鎖在那個孤寂的世界裏。洋越此時就站在窗前,微微地拉開窗簾。涼風裹著溫暖的陽光,緩緩地向雨淋的身上邁去。這是一個光明的世界,是一個溫暖的世界。“淋兒,你愿意走出來嗎?我就在這裏等著你,我的手一直停在最靠近你的地方,你看得到嗎?”洋越望向窗外,眼裏裝滿陽光,卻也抵不住心底那份冷意。

也就在這同時,躺在床上那憔悴的人兒緩緩地張開眼睛。許是因為接觸到陽光的撫摸而一時適應不了才作出的本能的反應吧。雨淋的手微微的擋住光線,好一會兒也沒反應過來。她記得昨晚有拉過窗簾的,怎么陽光還能爬到她的床上呢?在接觸到洋越的視線時,她不由得叫了起來,“啊啊!!!你怎么在這裏,你是怎么進來的?”雨淋慌張地拉過被子,直接就往床的裏側挪去。這感覺,怎么覺得自己像個賊似的,洋越擰了擰眉頭,有點無奈地看著她。

“叫什么!別把房東也招進來,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出什么事呢!”洋越說話間就來到雨淋的跟前,幫她整理了一下蓬松的頭發,動作輕柔,“睡了一覺,也能搞得這么狼狽,全天下就你一個人能有這本事。”雨淋聽得一楞一楞地,睜著那腫得跟桃似的大眼睛看著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趕快起來洗漱吧你!等清醒了你要問什么就問吧!”說完,也不管雨淋的橫眉豎眼,自顧自地幫她整理床鋪。雨淋一看就更惱了,怎么有點本末倒置的感覺呢!

雨淋才走到洗手間,很自然地往鏡子裏一瞄便嚇得有點腳軟了。這是自己的模樣嗎?怎么眼睛變形了,難道昨晚招賊了?她慌忙跑到洋越的跟前,來句語不驚人不罷休的話:“昨晚我的屋子是不是招賊了?我的眼睛是不是被賊人不小心打傷的?”洋越一聽,那臉部就止不住的有點抽搐起來。想笑又不能笑的憋著,真的有點難為他了。“哪有的事!盡瞎說,一大早的就說些瘋話,是不是還沒睡醒呢?”雨淋一聽就急了,“可是我的眼睛怎么這么難看,難不成是你打的?”洋越一聽就更囧了,陰沈著臉露出幽怨的眼神,活像要吃了她一樣的狠厲。

“額!當我沒說,我只是有點奇怪你怎么在我的屋裏,還有我的眼睛怎么會變成這樣?不能怪我往這方面想的,這事很詭異的!”云風二話不說就把雨淋往洗手間裏推,還詭異呢!這丫頭是不是有點失憶呢?昨晚也不知道是誰哭得死去活來的,現在對他說詭異,真是有得讓他氣的。雨淋被洋越推得有點莫明其妙,正想發火來的,只聽見“碰”的一聲,門被無情的合上了。她狠狠地瞪了瞪扇礙眼的門,無奈地拿起牙刷伺候起自己來。門外,洋越悠哉悠哉地坐在椅子上,隨便拿起案頭的書就細細地品讀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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