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彩梅回來了,臉色有些奇怪的神色,似笑非笑,但是臉上卻洋溢著興奮。她依舊提著去時的燈籠,慢慢地跨過高高的尚宮局的門檻,慢慢地跨過稍低一些的司藥房的門檻,腳底下有些輕飄飄,慢慢地推開尚宮局的門,走了進去。
一抬眼,便看到傅清玉正端坐在大堂正中央,手裏執著一只白玉杯子,正在細細地品味著銀碗裏的蓮子羹。在下面的一溜的椅子上,左右分別坐著紅瑾與綠裳,見她走進來,都把目光齊齊落在她的身上。
傅清玉停下手裏的動作,笑了笑道:“彩梅,你回來了?到小廚房裏取些蓮子羹喝吧,我給你留下了。依著你的口味,加多了糖的。”
彩梅怔怔地看了傅清玉許久,忽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頓時泣不在聲:“司藥大人的大恩大德,彩梅沒齒難忘,以前都怪彩梅太糊涂, 從今往后,一定以傅司藥馬首是瞻,再無二心。”
“這……”紅瑾與綠裳嚇了一跳,都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對于這個突然的變故,她們都覺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彩梅,你這是怎么了?”傅清玉把銀碗擱在了一邊,親自站起身來,走下榻來,扶著彩梅來,笑道 :“今個兒是怎么了,只不過是去太后那裏送一碗藥膳湯而已,回來就行這樣的大禮,我可受不起。”
“受得起的。”彩梅拼命地點頭,看向傅清玉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恩,“司藥大人的大恩大德,奴婢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如若不是司藥大人……”她還想說下去,傅清玉暗暗打了一個手勢,阻止了她繼續說下去,“彩梅,我相信你,所以,以后你就和紅瑾、綠裳一起,都是我的人了。我們四人齊心協力,一定可以在這個宮裏面好好活下去的。”
彩梅怔怔地看著傅汪玉,點了點頭。時至今日 ,她算是徹底領教了這位新任的司藥大人的厲害了。
她出生于一個窮苦的家庭,窮苦的生活,令她發誓要改自己一生的命運。由于聽說入宮就有更多的機會飛黃騰達,所以她一心一意地入宮做了宮女。
雖然入宮的時間不長,但她十分聰明,一看就看清了錢貴妃或許是以后她在宮裏最大的靠山。所以,她就馬上向錢貴妃靠攏,想法設法接近錢貴妃。
所以當錢貴妃身邊的 人傳了錢貴妃的話,讓她去探聽今天司藥房給太后熬的滋補藥膳湯的時候,她便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而且,她還向錢貴妃的人提供了一個秘方。那也只有長久生活在海邊的人,都 知道的秘密。七色花與鮑魚共吃,會引起中毒 的癥狀。
但是,她卻因著想在太后面前邀功,卻忘了自己也曾服食了鮑魚,所以,當時在太后的寢宮的時候,當聽到惠姑讓她試藥的時候,她的冷汗都出來了。
沒有告訴她太后宮裏有這樣一個規矩,她更沒想到自己為了巴結錢貴妃,而急功近利,隨口說出來的話,竟然被人利用,不僅害到自己,還害到了當今太后。
說到底,像彩梅這樣低微的宮女,雖然內心十分活絡,但是膽子并不想別人相像的那么大的。
她的目光雖然短淺了些,但她的目光不過是要抄捷徑達到目的地而已,實在不敢有害人之心。可如今她卻徹徹 底底地被人利用了,害的還是當今太后這怎么不令她心驚膽顫?
而且,從這件事情她總算看清楚了,自己只不過是錢貴妃用來對付太后的一枚棋子而已。
自己如果完成任務的話,那太后大病一場,這件事情不用追查,也會懷疑到她的身上。到時候冠個“謀害主子”的罪名,弄不好還要連累司藥房,連累自己的家,自己的族人滿門抄斬。
而且,從今天的情形看來,錢貴妃根本就沒有對自己這個為她獻計的人有多一分的憐惜。自己就像一枚棋子,如果徹底使用完了,就會毫不吝嗇地丟掉。
彩梅驚出一身冷汗,這才明白自己走錯了一步,那個權傾一時的錢貴妃的,并不是一個值得自己信賴的人等她悟出這個道 理的時候,她已經看到惠姑盛了一小碗七色花燉湯遞到她的手裏面。
騎虎難下,她猛然萌發了一種沖動,就算是拼著被太后責罰,也要把她送過去的那整整一大盅的藥膳湯給毀了。那樣的話,哪怕是自己受到重罰,也抵過自己的家人因此受到牽連。
就在這個時候,太后忽然出聲道 :“彩梅,你難道聞不慣七色花的味嗎?”
彩梅嚇了一大跳,忙搖頭道 :“不是的……”
太后柔聲道 :“傅司藥說了,說我脾虛,而七色花性涼。實在不宜哀家飲用。所以,傅司藥就把今天的藥膳湯的藥引換了,依然做成七色花的樣子,純粹為了好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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