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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2 / 3）

要是讓他選呢？

燕蒼梧回想著年少時在異國他鄉(xiāng)的日子，時間隔得太遠(yuǎn)了，他想起曾經(jīng)衣食無憂，在花園裏打滾，母親用精美瓷器教他喝茶的場景，已經(jīng)沒了任何波動，只覺得那一切似乎都是虛假的另一個世界。

一個他永遠(yuǎn)回不去的世界。

他站在寒風(fēng)中，機械的一下又一下劈砍著干柴。

燕蒼梧以為白玲今天應(yīng)該就會跟著這些來探望她的人離開。

緊閉的房門從裏面推開，一行人笑呵呵的走了出來，白玲也走了出來。

這些人大抵是舊識，言辭之間對白玲相當(dāng)關(guān)切。

燕蒼梧的動作停了下來，低著頭看著一地的干柴，汗水從他的額頭滾下來，進(jìn)了眼睛，澀的厲害。

他低頭故作無事擦了擦汗水，悶不做聲的整理著干柴，讓自己不要往門口看，也不要在意白玲的離開。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往外走，沒人在意這房子原本的主人，他站在角落裏，像是一只所有人都看不見的灰老鼠。

袁濟向白玲道別，“好了。玲玲。你就別送我們了。快回去吧。”

張肇俊笑呵呵的說道：“玲玲，希望你能夠在這段生活的過程中培養(yǎng)出吃苦耐勞的良好品質(zhì)，我們的生活永遠(yuǎn)不是一帆風(fēng)順。下了鄉(xiāng)是要受委屈，吃苦，吃虧的，但我相信這樣的經(jīng)歷一定能讓你以后在人生的道路上走得更穩(wěn)……”

吳平遠(yuǎn)打斷張肇俊的話，“老張啊。你就別說大道理了。”

他轉(zhuǎn)頭對白玲說道：“你爸爸一直很掛念你，如果你方便的話。玲玲，多給家裏寫幾封信。我們有時間會再來探望你的。遇到什么難處，要記得向知青辦尋求幫助。畢竟，知青辦就是知青的娘家嘛。”

王干事聽出話外音，只差拍著胸脯保證，“您放心。我們知青辦一定會做好知青的安置工作。”

這些人來的突然，走的也干脆利落。

白玲看著站在院子裏的燕蒼梧，她笑盈盈的上前，“別楞著了。這水都快凍上了。快拎回屋子裏吧。”

燕蒼梧定定看著她，“你不走嗎？”

白玲不解的問道：“走？為什么要走？”

“那些人來看你。他們不能帶你走嗎？”

拎著水桶一進(jìn)屋，他發(fā)現(xiàn)桌上多出一堆東西，各色的毛線，毛衣毛褲手套，新棉襖，還有一些花生，糖，油，亂七八糟琳瑯滿目的東西堆在桌面上，小山一樣擺著。

白玲開口道：“他們只是來探望我，出于一些故交之情。我已經(jīng)下鄉(xiāng)插隊，這裏就是我的工作崗位，我的陣地。一個戰(zhàn)士沒有理由擅離陣地。”

這話也不算是她瞎扯，下鄉(xiāng)知青想要離開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當(dāng)兵，上學(xué)，招工，一共三條路，那條路都要人推薦，要層層篩查，沒一條是好走的。

尤其最近團部人心浮動，她記得書中宋健民一個宿舍的男知青都想離開這地方。

跑了三個知青之后，為了防止知青跑回城，火車站不給知青賣票。

想回去要不然一條好腿，能自己走上上千裏地回去，了不起偷個自行車一路騎回去。四連倒是真有個狠人，自行車硬生生一路騎回了d城。

就那這么幾個跑回城的幸運兒，在d城沒待上幾天，街道就找上了門，因為他們這種下鄉(xiāng)知青，戶口已經(jīng)離開了原籍，回去全是黑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