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是, 主上……”

接下來，一段段字在玉佩上浮現。

呼延十二誕生在鏡水宗的倉庫，四周是分類別放的各色寶材, 身邊還有四枚未破殼的卵。呼延十二的第一餐是自己的蛋殼，吃完后, 他便初步獲得了一些力量, 還有無數傳承。

那個時候, 鏡水宗的弟子們皆已離世, 整個空間中只有他一個活物。呼延十二靠著魔界獨特的術法，讀取骸骨中的記憶, 這才知曉了自己在何處。

接下來, 呼延十二以倉庫中蘊含靈力的天材地寶為食, 解讀傳承中的族群記憶, 鉆研傳承各種術法，慢慢的修煉變強。

魔界沒有什么尊老愛幼，呼延十二守著那四枚卵，待破殼后, 將新生的魔盡數吞噬。他們的殼則被存起來，當零食慢慢吃。

……

魔的傳承，在蛋殼中？看樣子，只有吃自己的蛋殼才能獲得傳承。渙霜眨了眨眼, 他的蛋殼早就被鑄成劍了。

白衍之拿出渙霜劍, 遞給渙霜, 眼中露出詢問的意思。渙霜立即擺了擺手, 這把劍對他和主人來說都太重要了, 他怎么能吃呢？

渙霜撓了撓頭說道：“主人，我沒有傳承是小事, 你可是劍修，怎么能沒有劍？傳承中的知識，我們可以問呼延十二。至于魔界的術法，我可以解析魔氣自己學。”

既然渙霜不愿意，白衍之收起劍來，將目光投向傳訊玉佩，看來必須要將呼延十二掏空了。

接下來，呼延十二知道了什么是地獄。一個又一個問題自傳訊玉佩上浮現，有的傳承中就有，有的他聞所未聞。

剛開始，呼延十二覺得，渙霜是不是在測試他的能力，合格的話就會對他委以重任。呼延十二對每一個問題都認真思考作答，潤色每一句話。

漸漸地，問題越來越多，越來越刁鉆，呼延十二覺得自己腦漿都被榨干了，沒有任何余力思考，機械的不停作答。

這些問題，時而天馬行空，時而內容交叉，同一個問題從不同角度作答好幾次，不斷的用他說過的話反問他……呼延十二抹了一把臉，他明白了，這不是什么測試，這根本就是審訊！

在尖銳的問題間隙，渙霜的語氣忽然又軟了下來，問他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一會再繼續？

呼延十二嚇得險些把傳訊玉佩丟出去，怎么忽然對他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陷阱？難道是諷刺他答一會題就這么累，真的是個廢物？

呼延十二用抽筋的手指，咬牙寫道：“多謝主上關心，屬下不累。”

“既然不累，把你會的所有術法都演示一遍。”

說罷，眼前風景一變，他被拉入渙霜的靈植空間中。

呼延十二眼前一黑。

青霜峰上，渙霜面前擺著一堆堆玉佩，裏面全是從呼延十二那裏得來的魔界相關的情報。因為實在太多，渙霜整理的手忙腳亂。

“渙霜，這些我來整理，你過來學習一下魔界的術法。”白衍之說道，渙霜因為他放棄自己的傳承，白衍之當然要盡可能的補償他。

渙霜點了點頭，接過傳訊玉佩。

接下來，呼延十二將所有術法一個接一個的演示了一遍。渙霜邊看邊學，有些覆雜的只看一遍學不會，便只能麻煩呼延十二多演示幾遍了。

每當呼延十二體內的魔氣枯竭，渙霜便輸送魔氣給他，他根本沒有任何理由休息。連續施放了一個高難度術法五遍，呼延十二覺得自己活不過今日了。

但是……身體再一次被精純的魔氣填滿，呼延十二攥緊了拳頭，咬牙支撐。精疲力盡又如何，此事于他，是天大的機緣！

像是往陶瓷人偶中灌註融化的金水，留下的每一滴都對他的價值有巨大的提升！若按修士的理解，他在不斷的洗筋伐髓，渙霜在一步步提升他的資質！

用盡全力釋放出他所掌握的最難的術法，呼延十二汗如雨下，險些脫力倒地。

傳影鏡外，渙霜有些不忍心的咬了咬唇，再一次輸送了一點魔氣，治好呼延十二身上所有的傷。

“呼延十二，辛苦了，今天就先到這吧。”

呼延十二掙扎著還想繼續，想證明自己的極限不止于此，可惜話還未說出口，便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他撐不住了？”

察覺到渙霜這邊的動靜，白衍之看過來問道。

渙霜點了點頭，白衍之看了眼他身邊散落的玉簡問道：“那些術法如何？”

渙霜想了想說道：“都很有用，我以前都是根據魔氣的規律一個個推演的，這下省了好多好多力氣。”

“有些術法我覺得還可以改進，等呼延十二休息好，我再教給他，當做謝禮了。”渙霜看了眼熟睡的呼延十二說道。

白衍之伸手摸了摸渙霜的腦袋，他的渙霜，真的又聰慧又善良。若是換作他，會將呼延十二壓榨到死。

白衍之知道，呼延十二目前沒害過人，僅僅是因為有束縛。他與魔不共戴天，只有渙霜一個特例，其余的魔，怎可能給他們好臉色。

“學了這么久術法，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我不累！”渙霜立即說道。

見渙霜確實很有精神，白衍之便不再勸。兩人一起整理從呼延十二那裏得到的情報。

仙盟議事之地，每位仙盟長老到達時，都會被桌上的一堆玉簡震撼到。

“魔界的情報……這些全都是？”

云知歌拿起一枚玉簡，顫聲問道：“溯雪仙尊，你去端了魔族老巢嗎？”

“沒有，是渙霜收服了一個魔。”

忽然被點名，正在白衍之懷中打瞌睡的渙霜，一下子精神起來。渙霜解釋道：“那個魔叫呼延十二，一直被困在元稷小世界的時空裂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