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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春花謝時(shí) 41（1 / 3）

秦繹這一瘋，就是朝事荒廢。

萬幸?guī)С鰜淼倪€有些棟梁之才，對(duì)秦繹又相當(dāng)忠誠，暫時(shí)穩(wěn)住了局勢(shì)。是名副其實(shí)的中流砥柱。

但是這樣撐下去，能撐多久，又無人知道。

秦繹渾渾噩噩，幾乎不分白天黑夜。

他總是待在慕子翎的屋子里才能睡著，但做的又盡是噩夢(mèng)。

“把他的東西都拿過來。”

秦繹說：“穿過的衣物，用過的器具，伺候過他的宮人，通通給孤送過來！”

但真正送到秦繹面前時(shí)，又只有簡單幾件款式相同的白袍，再不起眼不過了的一套茶杯瓷碗。

“怎么會(huì)就這么點(diǎn)……”

秦繹喃喃：“還有呢，還有東西呢！！”

“回稟王上，沒有了。”

仆從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早前營地大火，許多房屋都燒沒了……慕公子素來節(jié)儉，所用之物也就這么點(diǎn)了。”

素來節(jié)儉，是真的“素來節(jié)儉”，還是沒人給什么好東西他用，現(xiàn)在也沒人說得清了。

秦繹撫著手中柔軟素白的衣袍，一遍遍用拇指摩挲揉捏：

“這是他穿過的衣物。”他喃喃：“這是孤的鳳凰兒穿過的衣物……”

秦繹的手側(cè)還放著幾只瓷杯和白碗，但都是很普通的樣式，半點(diǎn)也沒有王宮用具的華美精致。

一想到慕子翎曾用這些東西喝水，吃飯，柔軟冰冷的唇觸碰過，秦繹觸碰上去的手指就微微發(fā)顫，好像被燙著了般，心口傳來陣難言的悸動(dòng)。

“你們待他不好。”

秦繹說：“你們都待他不好……”

秦繹手指撫過那粗糙的杯口，眼里泛起淚光，眼眶發(fā)紅發(fā)酸，帶著哽咽說：“但他從來沒有跟孤說過。”

“……這樣的杯子。”

秦繹拿起那小物事，在跪著的仆從面前挨個(gè)晃過：“尋常庶民也不用這樣的杯子了罷，你們竟拿這樣的杯子給他喝水……”

秦繹心如刀攪，說話的聲音都不穩(wěn)。

他像是想把這瓷杯扔出去，但又不舍得——這是為數(shù)不多慕子翎所留給自己的物什了。

捏緊的手指在空中微微發(fā)顫。

“他也是云燕的王子……”

秦繹說：“你們知不知道，啊？怎么能這么作踐人……”

秦繹已經(jīng)說不下去了。他低低哽咽起來，想慕子翎過去見面時(shí)，那總是冰冷的容色。

可在他那冷漠淡然的神情之后呢，掩藏著的究竟是什么樣的心情？

他在等著他，等他看見自己，想起自己，他在等他一句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去云燕接他的解釋。

可他那樣驕傲，想要的從來不去乞討，更不會(huì)去向一個(gè)“喜歡著慕懷安”的人乞討。

秦繹就像一束光一樣照進(jìn)慕子翎的生命，慕子翎把他供奉起來，如同神靈。

在秦繹不知道的角落，孤獨(dú)而毫無指望地等待著。

可也正是秦繹，將這樣熱烈不顧一切信仰著他的慕子翎，推進(jìn)深淵。

“哈哈哈……”

秦繹又笑又哭，淚水如一連串的珠子似的落進(jìn)糙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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