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此名甚好!子衿你覺得如何?”
“呵呵,師伯取的名字自是極好的。只是子衿尚覺得茶具差了些意境,如果把這茶具做成透明的,就更完美了?!苯?jīng)她一說,二人仔細的觀了茶色形狀,也覺得該如此。當(dāng)下二大一小三人坐而論茶,相談甚歡。不知不覺已是月上中天,茶水怠盡。羅銘道方才意猶未盡的起身告辭。臨別時,李玄清問秦子衿可否將余下的“仙道”茶贈于羅銘道。秦子衿道:“自是可以的,琴為知音賞,而茶之所以稱為茶便是因為有懂它的人。只是‘仙道’炒制不易,我忙碌一整天也不過得了這些許,余下不多,還望師伯不要見怪?!绷_銘道大喜:“今日嘗到仙道茶已是意外之喜了,如何還敢嫌少,小師侄有心了。不過你也別整日悶在屋里,有空也到我的天旋峰去走走,師伯那些個弟子沒一個有趣兒的,你若是去了師伯定然掃榻相待?!鼻刈玉浦?,能得元嬰道君與一個煉氣弟子說出掃榻相待的話來,自己必是極榮興了。當(dāng)即道:“師伯放心,待過了這個采茶季,我必去天旋峰一覽美景,到時候師伯不要嫌煩才好?!?
“哈哈哈哈,求之不知。時候不早,玄清師弟,小師侄告辭!”
“保重?!薄皫煵僖?!話聲未落,羅銘道已是不見蹤影。師徒倆相視一笑,李玄清道:”徒兒,已過用膳時候,可是餓了?!?
“還好,喝茶多了,倒也不多餓。我回去吃個果子就飽了?!?
“那好,為師送你回去可好!”
“好!”說著張開雙手等著他來抱。李玄清見小徒弟又耍起了小無賴,刮了刮她可愛的小鼻子寵溺道:“都多大了,還要師尊抱?!痹掚m如此,卻是蹲下身將她抱起。路上秦子雙臂勾著他的脖子,手里把玩一縷銀發(fā),聞著他身上清冽如同茶的氣息,腦袋伏上他的肩頭無聲的笑了。
其后的一段時日里,秦子衿每日露干后出門,金烏西墜地時方滿載而歸。晚上便通屑達旦的炒茶,天亮?xí)r方才進入仙府里歇息。這山采完了尋那山,除了雨天無法采茶,整一個多月她都在忙著采茶制茶。幸苦的付出,換回了沉甸甸的收獲,無論是心境還是炒茶的技藝都在這一日重復(fù)一日的勞動中獲得不小的提升。直至過了初夏時節(jié)不再,秦子衿方停了采茶。將所得仔細盤點了一番,竟然收獲頗豐。她把外頭采制所得之茶葉分為兩種,雨前茶和雨后茶。谷雨前的茶葉品質(zhì)最佳,相較谷雨后采制的味道也有些微的差異,只是份量有些少,莫約十三斤左右的樣子,這些秦子衿打算就留下給自己和李玄清喝,雨后茶倒是有三十來斤,當(dāng)然還不包括那些“被”送出去的。秦子衿買了些小玉盒,分開包了,每個盒子約有個小二兩的樣子,預(yù)備送人用,其實她想不送都不行。自那日羅銘道得了她送的小半盒仙道茶,寶貝似揣回家,聽了秦子衿的建議專門煉了透明的茶具出來配這仙道。正在當(dāng)他捧著裝了“仙道”的透明杯嘿嘿直樂時,很不幸的叫前來竄門的七星門頭號剽悍女方妙君給發(fā)現(xiàn)了,為了保住自己的寶貝“仙道”不被這母老虎搶了去,本能的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信念,就把秦子衿給供出去了。方妙君如何會放棄這樣的寶貝,當(dāng)即笑瞇瞇的找上了秦子衿連哄帶搶的硬是弄走了秦子衿一整天的勞動成果。事后,羅銘道特意送來了兩套透明茶杯作為補嘗,生怕若火了她以后就沒的茶喝了。
“仙道”不僅滋味絕美,飲之還有提升心境之能。一經(jīng)傳開,門內(nèi)其他幾個尚未閉關(guān)的元嬰老祖?zhèn)兌甲蛔×?,包括掌門岳崇明在內(nèi)接二連三的拜訪搖光峰,名曰與玄清師弟聯(lián)絡(luò)感情,至于真實目的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秦子衿是真不想送,可惜這些人哪個都得罪不起,只好看著自己辛苦得來的寶貝茶,一點點的進了別人的嘴,自己反倒還沒喝上幾杯,真是郁悶之極。不過好處就是,自己與這些大佬們的關(guān)系親近了不少,可能這也是李玄清雖然不舒服卻沒有出面阻止的原因罷。單這些元嬰道君也就罷了,必竟是門內(nèi)的頂級**oss,得罪不起。哪知鬧到后來,竟連金丹老祖?zhèn)兌枷雭砜话延?。這下真是惹怒了好脾氣的李玄清,他放出話來不管以后誰想要“仙道”都要出靈石買。羅銘道是第一個響應(yīng)的,他從秦子衿那拿走四兩“仙道”,留下了四萬下品靈石。其他的元嬰祖師們細一想,自己好像是作的有些過份了,人家一個幾歲的孩子沒日沒夜的制點茶,不給點報酬還真說不過去。
原以為李玄清放話后,來的人會少些,誰知道越來越多。即是用靈石買,那就不只是元嬰道君可以擁有“仙道”的吧,只要有靈石誰都可以擁有,故而那些金丹老祖、有錢的二世祖?zhèn)円桓C蜂全來了,嚇得秦子衿只好閉門不出。悶頭想了幾天,總算想出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來。她托李玄清帶話,一個月只出十兩“仙道”二兩為一盒,每月初一日在勤務(wù)峰易市處拍賣,價高者得。來的人雖有意見,卻是礙于李玄清的赫赫威名不敢放肆。
方第一個月就拍出了二十八萬下品靈石的天價,還有許多人沒買到,失望而歸。掌門岳崇明鼻子靈的很,立刻嗅到這里頭的商機。當(dāng)即找到秦子衿,問她是否可以將“仙道”的制茶方法傳于門七星門內(nèi),由七星門出面大量的制售“仙道”。而她將得到門派每年售茶利潤的二層分紅。這是雙贏局面,秦子衿沒有理由不答應(yīng)。不過卻是主動的將分紅減去一層,申明一層的利潤已足已,讓出來的那份就算是給門派做貢獻了,這令得岳崇明龍心大閱。雙方立下合約,以心魔起誓永不言毀,否則必遭天譴。至此“仙道茶”一事,總算暫告一段落。秦子衿又恢復(fù)到先前平靜的修煉生活。
七月末是以立秋。岳崇明挑選了十來個門中的骨干弟子,送來搖光峰同她學(xué)習(xí)制茶技術(shù),這些人尚未入門時都是經(jīng)手過制茶的,有兩個更出自頂尖的制茶世家,在茶之一道上,可以說是眼高于頂。如今卻被掌門送來跟個小女娃學(xué)習(xí)制茶,故而面上雖然恭敬,心中卻是不岔到極點,暗道什么“仙道茶“祖師,不過是個乳嗅未干的黃毛丫頭罷了。秦子衿自是知曉這些人不服自己,也不急著證明。只是從茶葉最基本的形態(tài)開始講起,到環(huán)境產(chǎn)地,季節(jié)氣候變化對茶葉的影響,和前世所見識過的茶文化,甚至每種茶不同的采茶方式,一一道來,童音軟糯卻又不失明朗。她豐富廣博的茶藝知識徹底折服這些自命不凡的大師們。尤其到后來秦子衿新自示范炒茶時,表現(xiàn)出來的精湛的技藝更是教他們佩服的五體投地。待整個秋天過去,七星門硬生生的多出十來位制茶大師來。因著七星門的靈田均是以靈石陣控制,故而種在里頭的靈作物并不受季節(jié)氣候的引響,有點類似于前世的大棚蔬菜,靈茶田也一樣。十一月初,七星門下的茶坊里,第一批“仙道”茶上市了,雖只是三到五品的“仙道”且售價高昂,仍然引得眾修士集體瘋搶,不到一個上午就銷售一空,樂得掌門岳崇明眉開眼笑。至于秦子衿手里的一品“仙道”仍然是有價無市的搶手貨。其實“一品”和“五品”在炒制方法上并無太大的區(qū)別,只是前者還是嫩葉時被秦子衿用仙府的清泉水泡過,品質(zhì)自然不可一而語。
時光匆匆,歲如流水,轉(zhuǎn)瞬又是一個寒冬。漫天的大雪中,秦子衿迎來了自己六周歲生日,有了去年的經(jīng)驗,秦子衿沒再邀請任何人,只是親自下廚給自己做了碗壽面,吃完了就抱著那李玄清送的那架古箏,到臨淵亭自彈自娛?!肚嗷ù伞贰毒栈ㄅ_》《寂寞沙洲冷》一首首熟悉的旋律穿越無盡的時空,自纖指下輕輕流淌而出,回首前世恍如昨天。顫動的琴音里她竟分不出這究竟是黃梁一夢還是現(xiàn)實。再一曲《一剪梅》響起,亦有是利韌隨之破空。李玄清不知何時來到,一柄青光流溢,華彩瑩瑩的寶劍和著樂聲舞動如行云流水。劍流光轉(zhuǎn),釋的出的森寒劍氣竟將亭外的飛雪凌空截斷。上演了一場落雪與仙人齊飛,劍光共長天一色的絕世美景。若說劍為百兵之首,李玄清堪為萬千君子之典范。秦子衿微微一笑,手中的曲調(diào)一轉(zhuǎn)化作《笑傲江湖》揮灑而出。李玄清的劍花亦同時一變,濃烈的殺氣瞬間斂去,變得輕松明快,以精絕的劍意詮釋了何為“幽夢一簾花影深,清風(fēng)明月露天真,山川萬物皆文史,閱盡滄桑自在身”的超脫淡然,正如他一慣靜清性子。曲畢劍收,秦子衿大贊:“師尊好劍法!但愿日后我能常??匆娋秃昧??!崩钚逡嗍俏⑽⒁恍Γ骸巴絻旱囊袈稍煸勔餐瑯泳睢!狈讲怕勄倨鹞?,隨之性情,意之所動,劍亦有感。許多窺不破的前事,竟然在悠悠的琴聲中清晰明朗,繼而化為飛雪于劍尖消逝。劍之意竟然精進許多。
“徒兒,既然你如此喜劍,過了年師尊就教你劍法如何?”“哦,我盡量試試吧!”她有些泱泱,在某些事情她實在沒什么底氣,比如運動。李玄清雖不滿意秦子衿給出的答案,卻沒有深究,直到將來的不久,真正教她劍法之時,他才明白這句“哦,我盡量試試吧!”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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