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生不知所以然，歪頭：“臉？”
翠玉拿來鏡子一照，禾生往里探一眼，“哎呦”一聲差點沒將鏡子砸了。
碎落一地的鏡渣反射陽光，明明晃晃，無數(shù)張同樣紅腫的小臉慌亂地被捂住。
禾生嚇得差點沒哭起來，臉頰兩邊的紅印子清晰可見，她胡亂用手去抹，不痛不癢，可就是抹不掉。
平日里她雖不喜盛裝而著，但愛美之心人人皆有，對于這張臉，她寶貝得很。
翠玉小心地避開滿地渣子，拿來另一面完好的鏡子，抓穩(wěn)鏡墩才敢往前遞，安慰道：“許是昨晚被蟲子叮咬，只要不痛不癢，用不了幾天便會自行消失。”
禾生余驚未定，“兩塊這么大的紅印，萬一好不了，我不就成了夜叉嗎？不，比夜叉更丑！”
翠玉湊上前，仔細(xì)觀察，一臉正色撫慰道：“二娘子，你絕對不會變夜叉，我這就去找大奶奶請大夫。”
大奶奶喚了大夫，全府的人就都知道禾生臉上長了紅印。許是可憐禾生，衛(wèi)老太沒讓禾生過屋請早，而是帶著小輩們來了她的院子。
大夫在開藥，衛(wèi)老太問了幾句，說：“以前在田里勞作時，常常會被各種各樣的蟲子叮咬，腫了幾天也就好了，你的臉也是一樣，安心躺著，沒事！”
大夫癥不出毛病，只知道是氣血淤結(jié)，用不著大驚小怪，隨便開了副美顏的膏藥。
大奶奶送來副紗巾，絲滑柔軟，用當(dāng)下最好的流紗制成，做成面紗，正好遮住紅印所在。
衛(wèi)喜和李清起不來床借故沒有來，難得沒有人掃興，衛(wèi)林陪著說笑，說了好幾個笑話，逗得全屋人笑開了懷。
禾生心情放松，戴上面紗，像眾人安慰她一樣安慰自己：這臉啊，肯定會好的!
衛(wèi)有光聽說禾生臉上長紅印，出門前特意問了句，大奶奶從禾生屋里回來，剛打發(fā)完一個外面做事的小廝，滿臉愁悶。
“怎么了？難不成堂姑娘的臉傷得很重？”
大奶奶擺手，“不是這事。我好奇呢，自堂姑娘來盛湖起，望京那邊就沒差人問過，因著上次家里小廝上京探親，打發(fā)他去大府報聲平安，哪想連外門都沒進(jìn)，一聽是盛湖來的，夾棒帶棍地打了出去。”
衛(wèi)有光皺眉：“可是有誤會？”
“能有什么誤會，說得清清楚楚——衛(wèi)家堂二姑娘衛(wèi)禾生遣人報信，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大奶奶停頓幾秒，猶豫道：“我越想越覺得蹊蹺，除了兩月前大府派人囑咐寄住之事外拿的三十兩銀子外，再沒提別的了。不是我勢力，就是逢年過節(jié)大府府上走親戚打秋風(fēng)的都能撈二三十兩銀子，堂堂一個大府出身的閨秀，就是打點也不止這點，禾生是好，只是大府那邊不該是這般態(tài)度。”
衛(wèi)有光一頓，覺得大奶奶言之有理，家里姑娘出門在外哪有不聞不問的，更何況千里之遙，基本的關(guān)心總該有。但轉(zhuǎn)念一想，高門大戶總不至于丟棄閨秀在外置之不理，許是有什么隱情。
“我們家雖不富但也不窮，禾生沒有月錢，但多養(yǎng)她一個府里還是能夠的，你也別想那么多，好好待人家，不久后我要上京，親自去大府一趟。”
大奶奶也不是刻薄小氣之人，點了頭不多想，反正一切由她男人說了算。
望京衛(wèi)府。
屋里的白玉小爐鼎剛?cè)忌舷悖⒉豢梢姷难U煙繞著圈往空氣中散去，兩邊窗戶一關(guān)，沒了風(fēng)，屋里子很快被厚重的檀木香充斥。
衛(wèi)老夫人的紅木雕鎏金拐杖一下下敲叩著地面，聲音低沉而響亮，一聲聲仿佛打在人心，令人發(fā)悚。
屋里站的另外兩人頭微垂，不發(fā)一言，等待著衛(wèi)老夫人的答復(fù)。
“不過是個商人之女，能做什么亂？待過些日子，風(fēng)頭勁散了，告知外人，就說衛(wèi)家二少奶奶相思成疾，久病不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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